谢锦茵的手下意识按在腰间所配的慧寂剑之上。
冰凉的触感顿时令她的心也沉寂下来。
无论她对凤梧抱有什幺样的感情,他终究已经死了,这些感情于她而言实在多余,而她现在唯一所想做的,就是追查到师尊当年之事的真相。
师尊是半仙之躯,究竟是何种毒药能令她枯竭至死,又是何人下了这种毒药……一切,都得层慧寂的来历开始查起。
她走上书阁二层,想看看守值的弟子究竟在何处。
刚上木梯,便见几个书柜被挪开,空出一大片地方。
而那块空出的地方,一大堆书本散落在地,几十本书堆叠成摞,围成了一个圈。
谢锦茵略略垂眸,就看到一个雪白的脑袋埋在书堆里,是个男子,身高与谢锦茵相仿,体型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少年。
少年也听到了动静,慢慢从书堆中撑起身体看向她。
他身上的雪白衣袍的略显宽大,透出了清瘦的锁骨和肩膀,满头白色如雪缎一般光滑柔顺,肌肤也白皙清透,像是冰雪雕琢而成的人。
还有,一双如宝石一般的红色眼睛。
特征这般明显,在谢锦茵的记忆里,在玄夜宗唯有一人符合这个要求,她初来玄夜那天,许祯卿为她介绍玄夜宗门关系时,也提到过此人。
宋绐霜。
顾言非的师弟,洛白师兄的师祖。
“可是……宋师祖?”谢锦茵微皱眉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年轻,宋师祖三字,谢锦茵说得很勉强,几乎是从唇中挤出来的。
宋绐霜捧着书,目露茫然之色,面庞稚气而年轻,看起来不过是个清俊的少年。
即便修士的年龄无法从面容上看出来,但也很难令人将这个像是茕兔一般的小少年和师祖这个辈分相联系。
“……你找我有什幺事幺?”几缕发从他额角垂下,略微挡住那红色的眼瞳,鼻梁秀挺,如樱的薄唇微微抿起,这张面庞无论怎幺看都精致得不像话。
但因为外表看起来比她还小上两三岁,所以谢锦茵也无法用她看待男人的目光来看待他,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犯罪,只是纯粹觉得他生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一两眼。
不过最后,她还是移开视线,目光随意落在一处地板上,淡淡回道:“抱歉,打扰宋师祖看书了,只是想问问师祖,您可知道,书阁中哪本书中记载着剑冢中历把剑的来历。”
宋绐霜闻言默然了一会,回:“哦,我知道。”
他擡了擡手,不着痕迹地施了个术,远处的书柜中便飞出来一本书,直接落在谢锦茵手心。
待书被谢锦茵拿在手里,他方才道:“这本书中有记载,具体自己查吧,你也可以将书带走,不要叨扰我看书。”
“劳烦师祖。”
谢锦茵刚道完谢,就见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有些不悦,随后便开始抱怨她:“你身上的气味太香了……如果你要留在这里看书,能不能离我远些,到一层去。”
哪里香了?
谢锦茵带着困惑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虽然的确有淡淡的香气,但是需要凑得极近才能闻到,她怀疑宋师祖身上大概有灵兽的血统,所以嗅觉也和灵兽一样灵敏。
……看这外表,大概也不用猜了,是兔子吧?
不过面上,谢锦茵还是佯装什幺都不知道,随后回答:“有吗?我倒是觉得还好,那我将书带走了,叨扰师祖了。”
她不想惹这位师祖不快,徒添麻烦,所以一瞬都未逗留,拿了书转身离开。
谢锦茵离开后,一双雪白的兔耳朵从宋绐霜的白发中露了出来,毛茸茸的,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紧接着,少年人双颊垂耳垂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渐渐撑不住身体,胸腔震颤,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强撑着从袖中拿出了白瓷瓶,极快地倒出几颗丹药,就这样直接干咽下。
待丹药入喉,过了一会他的面色才缓解许多,口中喃喃自语道:
“好热……这个季节什幺时候才能过去。”
他躺在书堆之中,长舒一口气,方才被拉扯的衣襟微微敞开,不经意透出一点少年人健瘦的胸膛和淡粉色的乳尖,双腿间的衣物隆起一个勃涨的形状,待片刻后,才慢慢消了下去。
心烦意乱,他再看不进书页,倒在原地呆呆看着平棋上的光晕出声,几缕风从方才谢锦茵离开的方向吹来,又带来几许香气。
宋绐霜的面颊再次微微泛红,眸底氤氲春水,又开始自顾自地喃喃:
“还留有一些香气……好甜,为何她的气息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她是新入门的弟子幺?”
“方才长源和她对话时还特地开了结界,是不是有什幺我不能听的事情……”他说着说着,又坐直了身子,“不行,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越不让我知道,我就越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