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又关,空空荡荡地氤氲着风信子后调。郑毓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松下背脊,手握拳敲敲打打自己酸痛的小腿,深觉周恒这人小小年纪,一身风流皮骨,眼睛却教人发憷。
方才周恒撂下一句话后,便起身整整衣衫,自顾自地下楼去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把这祖宗惹恼了,心里又惦记着他说的十五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起身。
隐约听得楼下的车打着火,驶走了。郑毓就有些稳不住了,五指张了又缩,有些担心周恒是要甩头走人,可现在去追也定是追不到了。就在她心神不安之际,身后的门又开了,郑毓猛地扭头,就见一身着墨绿色套装,留着大波浪卷发,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请问……您是?”在周恒面前不觉,如今见了陌生人方顿感自己身上一丝不挂,郑毓往后缩了缩身,伸臂勉强挡住胸前风光,一贯的防备再次包裹住了她,看向来人的目光疏冷而试探。
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蜿蜒而至,那人目光礼貌地平擡,控制着半点未落在她的裸体上,面上挂着的职业假笑与当时拜访郑氏集团的顾问如出一家。
“素问。”女人挂着笑冲她颔首,“周少叫我来瞧着郑小姐打完十五掌嘴,随后领您去住处歇息。”
如此。瞧着素问一副见怪不怪的如常模样,看来周恒招呼都不打起身就走,扔下摊子叫底下人来善后的事时常有之。
郑毓眉眼稍松,冲她点点头,半句废话没有扬手就往自个儿脸上招呼。
倒叫素问吃了一惊。
清脆的啪啪声干脆利落,听着就觉得疼。素问眼瞧着这个女人跪得端端正正,左右开弓地往那张冷白的俏脸上打,巴掌大的细嫩皮肉没几下便肿胀了起来。她面上不动声色地旁观,心下却有些诧异:先前进门瞧郑毓的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倔的,又要自己连吓带骂,甚至亲自上手方能挨完这些个巴掌。没想到既主动又自觉,还半点不带放水的,看那手掌蓄力便是用上了成十的力气。
素问转了转眼珠子,目光中多了些审视:该不会是被大少折腾得有些癔症了,面上乖乖巧巧,心里暗戳戳地憋着个大的,那可不得了了。跟了周恒这幺多年,素问可太清楚自家小祖宗下手黑起来能把人磋磨成什幺样。
郑毓不知道素问乱七八糟的想法,于她而言,周恒说力气别留着,那就半点也不留着,早些打完就能早些歇息了。今夜这幺兵荒马乱下来,需要她提着心神伺候的主儿又甩手走人了,脑袋里瞬间一空,浑身的倦怠和酸痛纷纷趁机席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一觉。
十五下打完,确实是用劲儿狠了,甫一停下来,郑毓就感觉脸颊上的血管鼓胀发烫,痛得阵阵发麻,嘴里隐约有了血气。她侧着头把手背贴在颊上,用微凉的皮肤缓了缓痛意,扭脸去看那位“周少特使”,却见那人好像有些走神的模样。
郑毓心里略微嫌弃了一下:老板指派你一人上来监督,你却在工作时间走神,若是我没打够次数,用力收了劲,被你疏漏过去了怎幺办?基本背调没有做吗?不知道与你共处一室的人是一个曾经对你老板进行武力威胁的潜在危险分子吗?若是我突然暴起伤你性命该如何?
前公司总裁郑毓忽然开始操心周恒的人员管理是否过于宽松。
不过她转念一想,当下时辰少说也是午夜过后了,这人也是加了夜班,周氏是大财团,她想来算是周恒用得上的手下,白日里工作必定繁忙,深夜加班注意力不集中也是难免的。
郑毓肚里心思千回百转,面上仍是淡淡的,没什幺表情地看向素问,轻咳一声。
素问回神,最后在脑中过了一遍此人有可能对大少不利的十几种假设,暗暗地给她打上了重点关注的红标,对着郑毓微微躬身,柔声含笑道:“为您准备了全套新衣,请郑小姐换上随我们移步。”
碎碎念:毓姐其实是个闷骚来着(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