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伤势

头疼。

眼睛才睁开一条缝,就被白光争先恐后地填满,本能下意识地拉上眼帘遮挡,视网膜上泛起猩红的点,然后又缓缓张开。如此反复几次,白与落花了一会儿时间才把模糊的眼前东西看清。

苍白的四方天花板,悬着一挂老式双排灯管,风吹进来摇摇晃晃,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陈旧的灯管两极发黑,又散着星星点点,分不清是没有生命力的虫子还是积落已久的灰尘。

白与落手撑着床面坐起身,脑袋昏昏沉沉,意识还未完全清明。过量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脆弱的鼻腔,冲击着清醒不久尚且虚弱的大脑,胃里翻涌起一阵不适感。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看向周围。

一些监测仪器和木质柜子,病床前一把蓝色塑料凳,折角泛白的凳脚边一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只有长年累月的细碎污垢,没有着垃圾袋,隐约能闻到一些令人反感的味道。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也没有其他人在。床头柜上也没有东西。

她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摊在病床被上的手掌。

干燥、苍白,没什幺血色。一如既往。

既然能放她一个人在病房里,那想来她的伤势应该也不算太严重。

白与落轻扯了下嘴角,一只手摸上额头缠着的纱布,神色冷淡。

其他地方都平整清洁,只摸到一处时忽地顿住。有些发硬的触感,像是曾经沾上过什幺潮湿的东西而后又凝结变干。

目光开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走,之前的事情一点点浮现在脑海。

头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还记得当时被砸中之后血液和水混在一起流到脸上的感觉。粘稠的液体被稀释开,从头顶沿着脸部曲线快速下滑,如蛇爬过一般。激起鸡皮疙瘩的同时将视野污染成黑色,最后汇成一滴滴的珠子打在地上,晕成一滩又一滩长了刺的圆形。

怔愣快于愤怒,无措快于指责,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体就软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空心的铁皮桶掉在地上发出的巨响和一声真心实意的尖叫。

还看到了始作俑者因为惊慌失措而扭曲的脸。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