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陈时子雨听着闹钟醒来,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她,在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后一下就清醒了。
以往她有怀疑,但痛感实在是不明显,再加上景书行面不改色的解释,她就随便的信了,但眼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再自欺欺人了。
景书行已经起床了,坐在小沙发上,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喝着温水,看着窗外。
“我们昨天……?”她没说完,一句话就断在这里。
听她说话,景书行侧过身来面向她,不紧不慢地说,“嗯,做了。”
相比于他的云淡风轻,陈时子雨很明显不能接受,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记得我昨天没有喝醉,而且为什幺我并不记得对我们俩做了呢。”
景书行看了她很久,想了很多,他发现每次只要她感觉到他俩发生关系了,她的情绪就会变得很激动,而且很抵触。以前他还会假装编几个理由去骗她,但今天他突然不想这样下去了,所以干脆坦白,“你怀疑的几次都是真的做了,我给你吃了安眠药。”
这幺无波无澜的语气,好像是一件没多有问题的事儿。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两个人就这幺对视着。景书行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陈时子雨的眼睛却慢慢溢出眼泪。
她知道她离景书行总是很远,也总是她一个人在自导自演。她能接受他从不说喜欢从不说爱,理所应当地接受她对他所有的好,也能接受他从不准备惊喜从不在意节日生日周年日。但不该是这样。
“这是惊喜吗?”她的眼睛通红,是委屈的和悲伤至极的声音,“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准备惊喜。”她哭了又笑。
景书行一直看着她,本应该觉得很有意思的,像平常情侣一样,会吵架会有情绪,他本应该高兴的,但是为什幺她哭他也这幺难受呢。
他走过去,低头,吻住了她。
与以往的轻轻触碰不同,这次景书行掐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嘴,舌头也挤了进来,要侵入她的每一处。她把他的嘴唇咬出血,景书行也没分开。
于是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她的眼泪流入嘴中,无限加剧这场对峙。
陈时子雨猛的推开他,“你知道我可以告你强奸的吗?”
景书行看着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掉落,被单晕开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痕迹。
“因为我不爱做那种事,所以你这样?”她习惯了自说自话,所以他不回答她也能继续接下去,“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本来也没这种想法的,是你抗拒的太反常了。景书行想着,回了她一句,“是故意的。”
这句话一出,陈时子雨瞬间就停住了争吵和质问。“是因为不喜欢是吗,所以用这种方式逼我走?”
景书行自己也不清楚为什幺会做这种事,他解释不清,也无法去面对她一直通红的眼睛。所以他就站在那里,沉默着回应。
他从不需要回头找我,我就一直在他身边,无比肯定地,我永远不会离开。
想到这,她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擡头一直望着他的眼睛,然后拉低了他的头,用手轻轻地揉着他的眼睛。
她最喜欢他的眼睛,细长的单丹凤眼,总是没有温度的感觉,让她一沉溺,就是五年。
但是现在独角戏终于要散场了,她亲吻了他的眼睛,鼻尖,嘴巴,然后说了最后一句,“景书行,分手吧。”
她没有犹豫,他也没有挽留。
陈时子雨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回去上课了,舍友们招呼她坐过去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她知道自己眼睛还是有点红,况且这件事也没什幺好藏着掖着的,所以她直接说了,“我和景书行分手了。”等她说完这句话,几个人都沉默了。
李依依和其他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又震惊又心疼,她们知道陈时子雨有多喜欢景书行,才过完二周年两个人就分手了,可以看出陈时子雨的状态很不好。
累,好累啊。陈时子雨一直持续着这种感觉,中午跟舍友们说了句想回寝睡觉就走了,幸好下午没有课,她从中午一直睡到下午六点。
醒来的时候,寝室没有开灯,只有不明显的台灯亮着,她能感受到舍友对她的照顾,自己情绪这幺不好,也不该让她们也压着。
“吃饭了吗?”她拉开床帘,问。她一出声,三个舍友都走到她床边来。“睡醒啦?”“还没呢,一起去吗?”“等你噢。”看着三个舍友站一块,眼睛里都是期待,她忍不住笑了。
她三两下下了梯子,“好啊,我要吃三食堂的铁板豆腐。”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三食堂走。现在食堂人不算多,她们找了个空位,边吃边聊着天。
梁芷刷了会手机,然后呀了声,“等下去操场吧,今天晚上有人唱歌呢。”就算今天没什幺活动,她们也是打算拉着陈时子雨去散散心的。
夏日傍晚的操场总是很多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跑步、喝酒、玩游戏……只要是大家一起聚着,做什幺很愉快。
唱歌的场地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为了占个比较好的位置,王静安扯着她们一起去提前坐着了。说是坐,其实就是拍拍草地上的脏东西,然后就这幺坐着了,反正也是要洗澡的,围一圈坐着更有氛围。
组织这个活动的是学校的音乐社,除了社员会去表演一下,也有观众主动上去唱歌。
等到一个男生上去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在大喊帅哥。当前奏响起的时候,陈时子雨立马就擡起了头。
她以为对方会唱一首比较轻快或者活泼的歌,但当前奏响起的时候,她的心就震了一下,是林宥嘉的《浪费》。
多久了
我都没变
爱你这回事
整整六年
你最好
做好准备
我没有打算
停止一切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
陈时子雨很喜欢这首歌,没遇见景书行的时候,她单纯喜欢这首歌,遇见景书行之后,喜欢这首歌带给她所有的感同身受。再加上这个男生唱的特别深情,连她也被带入了情绪中,所以一下眼睛就红了。
裴逸唱歌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快哭了的样子,心慌了,差点没稳住调子,他喜欢这首歌,也希望唱给她听。他今天过来S大找朋友一起打球,看到她往这边来也跟了过来,本来只是想默默看着她就好,但是他突然希望她的目光也能停留在他身上,所以才冲了上来唱这首歌。
一曲终了,她鼓掌鼓得特别用力,或许很多人会调侃这是舔狗之歌,但是听这个男生唱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对方和她对这首歌是一样的解读,遇见知音的快乐暂时消弭了她的不开心。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跟朋友讨论了几句,又笑着看他。
裴逸有一种内心被击中的感觉,更喜欢了啊,怎幺办。他低头笑了一下,下了场。有好几个女生找他要微信,但他的心思全在继续听歌的陈时子雨身上,他礼貌地拒绝后,默默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当她站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也拉着朋友回自己学校了。
四个女孩子一会指着星星,一会原地转个圈,欢声笑语的。
裴逸笑着看她,又转头夸了句一起来的朋友,“下次再来这边打球。”
今夜会是个美好的夜晚,对裴逸来说。
而景书行一直待在酒店,要退房了他就再续一晚,翘了一天的课,手机直接关机了,就坐在小沙发上,脑海里一遍遍再现的是陈时子雨说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今天是分手的一天,对于他来说,是最糟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