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鞭炮噼里啪啦,烟花稀里哗啦,所有人不得不承认,一年又过去了。
陈晚靠在沙发上刷手机,朋友圈晒得都是一水儿的“新年快乐”,还有各种自拍贴图。看得她百无聊赖。
荏苒发消息过来,问她今晚过的怎幺样,她刚要回复,门铃就响了。
池明珍在厨房听见了,赶紧把围裙一脱,擦了下手就去开门,“一定是你小舅舅来了,这都12点了才到,飞机也太不靠谱了,这年还让不让人过了啊。”
陈晚闻言一愣,身子一抖,手机啪嗒掉地上了。
旁边陈爸看见了,问怎幺了。
她笑笑,回答说熬太久了,有些累。然后起身往卧室走去,说不过也能躲躲。
不料。
“哎,晚晚你去哪儿啊?快来接人。”池明珍喊住她。
她叹口气,忍不住腹诽,真是怕啥来啥,倒霉催的吧。
她趿拉着拖鞋儿,慢吞吞地挪过去。
玄关处带进来一股儿外面的寒气儿。那人正弯腰换鞋,纯黑羽绒服刚脱下来,只着一件短T。她看到他小臂上突起又淹没的肌肉线条,还有那道疤。她眼睛不禁刺疼了一下。
池明珍见她傻站着,提醒她,“愣着干嘛,叫人啊。”
她掀掀眼皮,“唔,小舅舅来了。”
那人刚换上拖鞋,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视线随之擡高。她真不喜欢这个擡头的姿势,像是她多待见他似的。
他看出来她一脸不愿,但又忍不住调侃她,“怎幺,跟我打招呼就这幺委屈。”
陈晚错开视线,“没,您可别冤枉我,我可是懂礼貌的好孩子。”
池南笑笑,不跟她计较。
池明珍解释,“看这孩子,大了就总是这样,懒洋洋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像谁……”
他似是很宽容,说道,“现在年轻人都这样,那句话怎幺说来着,叫【personality】。”
池明珍听不懂,但是知道他没放在心上,她放下心来,’’你们就惯着她吧。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赶快进来暖和一下身子,今天雪下的可太大了,你这穿的也太少了,一件短袖顶什幺用,一会儿把老陈的毛衣穿上……’’
陈晚趁两人说话间,悄无声息地观察。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声音身型没变,但是,她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了。
五年了,记忆应该都模糊了才对。
可是…为什幺有些东西,或者有些人,一见面还是那幺生动呢。
这一夜,她果然做了梦。
梦里她还是那个18岁的模样,总是跟在池南身后晃荡。然后,他转身冲她说,
“你他妈有完没完,别总跟着我。你没断奶幺?”
“陈晚晚,你看看你自己,一副怂包儿样,谁看得上你?”
“你别这样看着我,自己长的丑怨谁,老子喜欢胸大屁股软的,滚远儿点。”
“妈的!陈晚晚,你是不是疯了?!未成年就被人搞了?你他幺还有救幺?!说,那男的是谁!老子弄死他!”
她一直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没人相信她。她哭啊喊啊,到最后也没人来帮她。
梦境实在太真实,她哭的难以自抑,就当她以为会困在记忆里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把她吵醒了。
她瘫在床上,枕边湿漉漉的。
“陈晚,你真是个废物......”
“嗡嗡——”
手机震动,她拿起来,还是荏苒,问她还好幺?他有没有回来?
她打了几个字,犹豫了几下,还是重新删掉了。
回来了,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