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浩也没想到会和江淮碰面。
父亲听说打架的事后没有太多神情,只说会帮他解决。
他刚出地铁口,就发现父亲的秘书在那儿等候多时。
少爷,董总在前头等您。
上了车。
父子相对无言。
他和父亲向来没有太多的话说。母亲离开后,父亲就一直忙于事业,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他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读初中时,亲人相继病逝,他逐渐独立,一个人也能生活。
两人偶尔见面,父亲也不多问。钱他肯定不缺,每个月定期往卡里汇入一大笔生活费,生活琐事有保姆阿姨负责,学业上的事有秘书负责。
这次按理来说,父亲不会出面,秘书就能轻松解决。但董父听说儿子因为一位女同学动手打人,这千年冰山儿子终于有了感情,融化之日指日可待,他不由心生好奇,推了会就来了。
儿子叫了父亲一声后,就冷冷坐在一旁。
董父按捺不住,问了句,儿子,喜欢那位女同学?
董浩擡眼看了他一眼,什幺?没有
董父尴尬的挠挠头,哦,那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哎呀,我儿子真是够仗义,这侠客精神。
董浩不搭理他。
董父得不到回应,尴尬的笑,只能找秘书,赵秘书,你说是吧?
赵秘书连连点头,是,董总。
赵秘书开着车暗暗觉得好笑,董总早年忙于事业,对孩子的教育很疏忽,导致父子情一直很淡。董总有时没话找话说,少爷根本不搭理,这做父亲的有时候比做儿子的还要卑微。
董浩跟着父亲上楼。
服务员推开门,里面的人迎出来。
董总来了,你好,你好……
千篇一律的客套问好,董浩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可这一次,却有熟悉的人。江阿姨?
江阿姨怎幺在这,那江淮是不是也在。董浩视线在房间内转了几圈,也没看到她的身影,最后落在阳台上,隔着玻璃,模糊可见她起身,推开玻璃,然后她的笑脸清晰可见。
江淮笑着走出来。
江母向董父介绍,快叫人,这是你董叔。
董总,这就是我女儿,江淮。
董叔叔好。
董叔笑着应了江淮,然后冲江母说,江芸,我两之间就没必要叫董总了,太客套了。
江淮敏锐的察觉到两位大人之间的不一般,细细去瞧,江母脸上的笑客气而疏离,而董叔落在江母身上的眼神可是目光灼灼。
啧啧,有生之年还能在现场吃到母亲的瓜。
董叔把董浩拉过来介绍,这个就是我儿子,董浩,叫阿姨。
董浩礼貌的叫了一声,目光扫过江淮脸上,她正笑得合不拢嘴,好像偷了蜜罐的小老鼠一样,这是有什幺开心事呢?
众人围桌坐下,事情自然不用多谈,做父母的就训了孩子几句,然后让孩子向校长道歉,校长教育几句,这事便圆满解决。
饭菜上来了,自然又是觥筹交错,主宾皆欢。
衣领被玉米汁弄脏,干了后黏糊糊的,穿着很难受。江淮随便吃了些,等菜上齐后,就礼貌的说自己吃饱了,很久没来山里了,想出去逛逛。
进了卫生间,扯了衣领,沾了水,搓几下,倒是干净了些,但衣服很快弄湿一大片。现在天气还有些凉,又是在山上,气温更低,湿衣服贴着肉觉得凉飕飕的,胸口冷的很。
江淮拉高衣领,把脖子缩在外套里,随意走走。
走出来正巧碰到推开门出来的董浩。
怎幺出来了?
吃好了就出来了。
一起走走?
好。
江淮看到那片菜园子,栏杆圈了一片地,种了不少菜,一块一块的,长势喜人,郁郁葱葱。
推开栏门,田间小路很窄,细细的一条泥巴小路,两人只能前后走。
江淮推着董浩走前面。
江淮在后面碎碎念着,董浩在前面听,时不时应两嘴,有时候声音太小了她没听到,她就在那里超大声的啊?啊?啊?问来问去,跟个小聋子似的。
董浩,我记得你年纪比我们都小一些,那你是不是要叫我姐姐呀?
董浩侧头,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用手在她头顶摆了摆。
不要。
怎幺能从身高上来蔑视人,真的太过分了!
你别太过分啊!仗着自己长的高很牛逼吗?江淮恼羞成怒,向前推着他走。
董浩一下没站住,路又窄,刺溜一下就滑到田里,连踩好几脚才停住,可怜的菜苗被他踩的稀烂。
看着这大高个呆呆的站在田里,跟电线杆似的,江淮大笑。
董浩一个大跨步,蹦到田埂上,要去弄她,江淮眼疾手快,又推了一把他,他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江淮蹲下来,卡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叫姐姐。
少年的耳廓通红,脸颊浮起淡淡红晕,他推了推她,她使了力,推不动。
叫不叫?
不……叫,他被卡着喉咙,有些呼吸不上,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
他的脖颈很嫩,手感滑滑的,用一点力就掐红了,喉结随着呼吸在她的手下颤动,摩擦着她的手心。
江淮松了手,不叫就算了。
她起身却又被他大力拉住, 一下又扑到他身上去了,江淮以为他要报仇,一下子急眼了,手脚全用上,想把他掀在地上。
这下可好,董浩一面想站起来,一面又要挡住这个八爪鱼一样的人的攻击,真是分身乏术,好不容易才把这人压制住。
她可怜巴巴的被他摁在地上,头发凌乱,脖子上蹭了泥巴,外套拉链松了,漏出里头的衣裳。白色的T恤胸口还是湿的,贴在胸脯上,淡粉色的内衣轮廓依稀可见,隐约还能瞧见雪白的胸膛。
董浩一时愣住,下一秒他马上松开手,像个弹簧一样蹦起来,退开了好几米。
江淮觉得奇怪,这人怎幺跟看到垃圾一样跑的那幺快,好像碰到她下一秒会噶一样。低头瞅了瞅,衣领还有淡淡的黄印,看起来就很脏,难道他以为自己把某些东西弄在身上了?这幺嫌弃?真是无语。
……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包厢,大人们还在边喝边聊。
舅舅瞟了两人一眼,这外甥女乱糟糟的头发,外套上还沾了些泥巴和菜叶,董浩也是,脖子上甚至还有摩擦的红印。
怎幺?两人打架了?
没啊,江淮拉开凳子,坐下来,拿了玉米汁给自己倒了杯。
董浩在她旁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
董父看到儿子一副乖乖模样坐在江淮旁边,眼神却克制不住的往她身上瞟,董父觉得好笑,戳了戳江母。
江母聊的正起劲,不耐烦的扭头问他,怎幺了。
董父凑到她耳边,你看看,你女儿把我儿子迷的那个模样。
江母给了他一个白眼,闭嘴吧你,然后转回头继续聊起来了。
这一幕都被江淮收入眼里,这瓜吃的够意思,以后可得好好调侃一下母亲。
董父正无聊,瞅着江淮在看自己,又想和她打好关系,问江淮,江淮啊,你是几月的呀?
啊,江淮突然被问,有些愣住。
江母替她解围,江淮啊,她是3月份。
呀,那比董浩大些,董浩是年底的。江母搭话,董父很高兴,音调不由自主提高。
没想到江母又不接话了,董父有些闷闷,又把话落在两孩子身上。
那董浩可得叫江淮姐姐呀。
董浩愕然,他擡头瞟了父亲一眼,董父接收到他那不友好的眼神,只能讪笑着。
江淮倒是高兴,笑嘻嘻的说,对,对。然后把屁股往董浩那挪挪,董浩低头靠过去。
听到没,你爸让你叫我姐。
董浩chua的一下坐直,跟没听见似的,神色淡淡,低头抿了一口玉米汁。
江淮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