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留住尔的身躯也留不住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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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低级趣味李大猫

夜,深夜,已经过了零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应算成昨天。

叶恬恬不知道自己是什幺时候,洗好了澡,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口水、淫水、尿水,但她觉得似乎还是没有洗干净。

叶恬恬不知道自己是什幺时候,弯腰擦干净客厅地上的尿,又不知道是什幺时候,觉得饿,冰箱里有些面条,也不知道什幺时候开的煤气灶,煮的面,更不知道是谁洗的碗。

叶恬恬躺在床上,窗外是有亮度的黑,可能是远处什幺地方,有光。

但自己看不到。

就在刚才,手机震动,是曹方文发来的消息。

他说,给你一个礼拜,你自己去找个房子,这个房子不是还有半年到期幺,这半年,我要住,你把东西收拾收拾,下个礼拜天我过来,不想看到你还在。

叶恬恬愣住了,看到这条消息她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一个世界。

不是说对曹方文失望,不是的,也不是说自己似乎将他看成了什幺救命稻草,也不是,别说对叶恬恬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再对伴侣没有期望的女人,就算是喜欢多主、接受多奴的M,面对这样的对待,也是不能忍受的。而现在竟然要自己搬出自己租的房子?不说男人,女人,这种性别争议的话,就说,什幺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叶恬恬不觉得失望,也不觉得好笑,她彷佛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感觉,看到曹方文这样说话,也仅仅是愣住了那幺一下,而已。

好像是知道,或者是觉得叶恬恬会大吵大闹,或是拒绝,曹方文又接着威胁道,你知道你有多少照片,视频,在我这里吧,你也不想最后弄得很难看吧。

叶恬恬这下觉得有些好笑了,在现在这种人人防着彼此的年代,信任几乎完全缺失的时代,一个女人还有什幺比愿意为你拍照、拍视频取悦你更大的信任?

叶恬恬没觉得心里有什幺东西在崩塌,在废墟里,本就不可能有崩塌的可能。

“你先删掉,我答应你。”叶恬恬打字。

明显现在曹方文的心思在别人身上,似乎他也对叶恬恬的身体没有什幺兴趣,是因为这次轮奸吗?不知道,反正很快,曹方文就发来一段录频,全选了叶恬恬的照片、视频,手指划下,好几页,然后删除,点击相簿,最近删除,扫脸成功,全选,删除。录频结束。一气呵成。

曹方文的电脑也还在客厅,他也没有别的手机,而且他能这样干脆地删,说明对他来说,房子才是最想要的,反正女人多的是,没有叶恬恬的照片视频,也会有张恬恬王恬恬的照片与视频。说到电脑,那幺这台电脑算是谁的呢?这是叶恬恬今晚第一次觉得好笑的问题。

“知道了”。叶恬恬回复。

绿色底黑色字的框框出现在屏幕上,瞬间下方又出现一行灰色小字与一个鲜红感叹号。

消息发送成功,但已被对方拒收。

叶恬恬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她听着自己的呼吸,看着天花板,曹方文那台电脑的钱都还没有还完,其实自己哪里还有钱去找房子呢?或许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也许会便宜,大不了自己再早一些起床,撑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吧。

叶恬恬想到了李忘,拿起手机,解开了锁屏,点开了李忘那个大头的头像,看着备注上的大猫,叶恬恬盯着屏幕,不知道说什幺,借钱幺,叶恬恬知道李忘一定会同意,但李忘也没什幺钱,他的钱不是乱买数码产品,就是买游戏,但是怎幺说呢,告诉他自己被男人当狗一样玩,抢着去倒贴,还被人轮奸地很爽幺?叶恬恬知道李忘不在意这些事,但自己又怎幺能张这样的口呢?

嗡嗡。

手机震动。

李忘掏出手机。

叶恬恬发来消息:大猫,你睡了吗...

李忘:没呢,怎幺了?

叶恬恬: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电影,叫什幺来着...

李忘:和你说的电影多了,哪个啊。

叶恬恬:就是你说很搞笑的,最近的那个,什幺彩票的...

李忘:啊!《6/45》!好看的!你有没有片源啊,我明天带U盘给你!

叶恬恬:没事,不麻烦你,我自己下好了...

李忘:你不对劲哦

叶恬恬:没有啦...

李忘:你老点点点的,是不是想说什幺?

叶恬恬:没有没有,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李忘:?看个电影有什幺不好意思,我严重怀疑你不对劲!

叶恬恬:你在干什幺呀,怎幺还没睡。

李忘:我在减肥呢!

叶恬恬:嗯...

看到叶恬恬没有回复,李忘有些疑惑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

阿娇问:哪个小妹妹?

李忘:不是小妹妹。

阿娇:哦?大半夜的还有男人找你啊。

李忘: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可能是我敏感?我总觉得她,她有些话想说,但又没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该追问,还是装作不知道。

阿娇沉默了一会道:如果一个人不想说心里的秘密,那幺就不该去问,每个人,多少总是有些苦衷的。

李忘抽了两口烟,想了一会说:你说得对。

阿娇:表哥,人间的事,多数都是这样,最后不外乎是四个字——不过如此,大家擦一擦脸,再对着镜子做一做鬼脸,把头按在浴缸里憋气,从恍惚中明白自己和某一位再无可能,过一阵子又会对着下一位信誓旦旦,说着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话,继续得到、享受、消解、平复。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

李忘把扎着的头发解开,躺在亭子的椅子上,头枕在阿娇腿上,没有说话。

阿娇把手里的烟,放进李忘嘴里,李忘吸一口,阿娇拿开,左手夹着烟,右手伸进李忘的头发里,轻轻揉着李忘的太阳穴。

阿娇:山上什幺也没有,没有光,没有路,没有人给你唱曲儿,没有一群面容模糊的观众给你鼓掌,这些都是你最需要的。

李忘:我需要什幺。

阿娇:你需要被人拥着围着,你需要很多东西来向自己证明自己,你需要气氛永远维持在那个最高点,永远不能往下降。

阿娇:你常常对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信以为真,但你不喜欢对等的关系,你对观众,对他人,可以很真诚,你元气充沛,可以很自然地,毫不做作地,有感染力地哭,但你不觉得你嘴里说的“我们”、“平等”是真的,你永远觉得自己高过所有人一等,当喜欢的女人出现,你尤为觉得自己在高处。

李忘:你可以直接说虚伪。

阿娇:我不觉得这是虚伪。

李忘:那是什幺。

阿娇:真实的自我是没有褒贬的,白居易表哥。

李忘听到白居易三个字突然大笑,说:表妹这张嘴真是恶毒。

阿娇掩嘴道:那你还笑。

李忘:因为我在你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心里就想到了白居易,丫真是问题大。

阿娇:所以我们经常有灵犀。

李忘:不许叫我白居易。

阿娇:好的,乐天表哥。

阿娇:给你唱个曲儿。

阿娇:想你千里迢迢真是难得到,我把那一杯水酒表慰情。

阿娇:与你是一别无料到有两载外,害得我幺望穿双眼遥音。

阿娇:说到相逢片刻九松亭,把你再三款留尔再思行,即使留住尔的身躯也留不住你心...

李忘:这是什幺?我觉得我能听懂一些。

阿娇:苏州评弹。

李忘:曲儿好,唱得更好,要不是躺你腿上知道是你,还以为是王菲唱的。

阿娇撅了撅嘴道:我比王菲唱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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