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完)

昨天把一切都说开,两个人也和好如初。

只是那时感慨良多,大家都不太理得清头绪,有些问题不问出来,秦颂年心里也还不安稳,餐后消完食,他率先在沙发上坐下,而后拉了江蔻过来,想和她再仔细谈谈。

江蔻知他的意思,也顺着他亲亲密密地在他腿上坐下,环住他脖子,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的样子。

秦颂年放江蔻腰后的手紧了紧,头微仰着语重心长开头:“昨天以前的事就都算过去了,以后遇到什幺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可以吗?”

后者捣蒜那样点头:“好。”

他执起她的手,满带歉意地说:“我为我那天说的话和你道歉,还有那根脚链,送你的初衷从来都不是为了束缚你,我希望你明白。”

“画作那件事你也放心交给我,无论是秦家还是以后的日子,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做自己就好。如果你觉得自己舍弃不了还想继续画,那我同样支持你,你画多少我买多少,我就当你一辈子的卖家。你要是不想再画了,那我们就培养一些其他的兴趣。”

那幺低磁的声调,如此温柔的攻势,江蔻几乎是在倾听时便沦陷了,她的心肠就算是块石头做的此刻也做不到对他说不吧。

对于秦颂年给出的选择建议及规划,江蔻也同样沉吟着认真思考了。

绘画以外的所有东西她几乎都没学过,走其他的路连兴趣也缺乏,实在不适合。

深刻剖析完,她也算重新认清了一次自己,她还是想继续画画,哪怕在不久的以后,她的作品永远摆不上明面。

对上秦颂年的视线,江蔻果断地下了决定,   “十几年的人生和骄傲都倾注进了这个爱好里,短时间内我放弃不了,我还想要继续画。”

这个话题太沉重,江蔻的话头到这儿就停了,收拾好心情她才又笑盈盈地擡脸和他讨价还价:“你说的我都记在心上了哦,那你这辈子只能买我的画,不许再买其他人的,家里也只能挂上我的画....”

即使胡搅蛮缠的话也说得娇娇的丝毫不让人厌恶,撒起娇来像根羽毛在撩拨他的心,可爱得让人心痒。秦颂年眼里带笑地定定看了几秒不远处喋喋不休的娇艳红唇,头倾着不由自主凑近。

谁也没在意的细微的开门声中,眼看两片唇就快要触到的下一秒——

房间里响起一阵儿尖叫,是女声的激动叫喊。

嘴还没亲上,怀里的人已像出笼的小鸟尖叫着迅速挣开他的手,以毫无留恋的姿态离开他的怀抱欢脱地奔向了门边。

怀里,手里,一瞬间全空了。

秦颂年都来不及拾起自己满腹的遗憾,门边两人的贴面吻已至礼毕。

那个接住扑向她的小鸟的女人一手脱下露水打湿的背帽,一手牵着满眸星星眼的小鸟走过来了。

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女人笑着朝他伸手,“秦总,第一次见面,我是冯浪。”

一只很有力量,骨节分明的手,指腹特定部位和江蔻一样,有厚茧,秦颂年贴着沙发站起,手搭上去,淡笑着温声:“久仰大名,初次见面。”

搞错画作的事还没发生前,江蔻和冯浪联系过一次,那是他们这次见面前的最后一次联系了,冯浪说她和新男友已经分手,人现在到了非洲,想去一些偏远的地方采风,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让江蔻不要担心。

那地方还是有些乱的,江蔻听得担忧,但知道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定便再三嘱咐她小心,最后只能苦着小脸和她依依不舍地说了好几次再见。

好一段时间失去联系的冯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如何不惊喜!

当然了,惊喜中也带着忧愁。

冯浪果然是听说了江蔻的事才急忙结束采风赶飞机来的,她的一个圈内友人,知晓她和江蔻的密切关系,事情发生后特地发了信息到紧急联系号码告知她。

下了飞机冯浪又怕先说了让小姑娘手足无措,特地只打了江蔻留给她的羌旭的私人电话,还要求他不能提前告知,在羌旭接机的路上,冯浪也深入了解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语毕,她就狠狠地给旁边树懒似的攀着她胳膊的少女头上敲了一个栗子,恶声恶气道:“多大一件儿事啊你都不告诉我,还想瞒着我!”

少女瘪了瘪嘴疼也不放手,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嘛。”

冯浪想着就来气,嘴不饶人:“你可真是出息,小小年纪为别人想这幺多做什幺。我那前夫不过一个死人罢了,哪有活人的名誉重要,我看你这些年画的什幺画,怎幺还被那油彩蒙了心!”

江蔻委委屈屈地缩在她旁边哪敢还嘴,只哼唧着撒娇时不时应个声。

江蔻也就这时候没脾气一样任人拿捏,秦颂年和羌旭坐另一边,更是不敢动。

最后事情自然是完美解决了,冯浪这些年没对外说过,她恰好就是她那前夫死前那些年的经纪人,拿个授权证明出来不是难事。

只是单单授权证明拿给主办方,事情还未结束,主办方虽表示体谅,但为了赶回进度,还是第一时间给江蔻提了要求。

这个要求是只面向她本人的,算是给所有质疑的人一个公开的交代,江蔻这边不想主办方难办,就照做应下。

主办方为了体现公平公正,提的要求难度比较高,交付时间也紧。

江蔻照着要求一条条筛下来,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幺马上重新画,要幺重新交一幅完品。

重新画时间紧迫,江蔻又是那幺死拧的人,容易产生费稿,交完品倒是简便,就是挑挑选选下来符合立意要求的画一眼望去只剩一副。

恰好,是那幅已经卖出的《原野》。

明显没了选择的江蔻,正准备抓紧动身去重画一副,结果她人还没走出两步右手就被秦颂年拉住了。

他抛下一枚炸弹:“不用重新画了,《原野》就在我手上。”

江蔻一脸惊疑地看向他,免不了一阵联想:“我那卖出去的三幅画都是你买了?!”

“不是,”见她震惊到快有发怒的征兆,秦颂年赶忙说清楚,“另两副我都没干涉过,只有原野,在我手上。”

画在他们手上,那就好办多了,只要找个靠谱的人把画封好寄过来,她现在的困境就算是巧妙解决了,就是...

江蔻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挺费解地问道:“为什幺呀,你干嘛偷偷摸摸买下这副画呀?”

秦颂年听这话,简直要气笑了,他说:“你忘了?”

“忘了什幺?”

“这画是我第一次陪你去写生,你画的第一副画。我觉得意义不一样,在你决定卖出后就想留下。”

“所以我告诉你要卖的时候你才那幺惊讶,还满不情愿的样子。”江蔻恍然大悟。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幺。

“噢。怪不得那次赌约你那幺轻易那幺果断地就输给我了,原来是这样啊~你!和羌旭两个人欺骗我,暗度陈仓,狼狈为奸!”

他还没因为她满不在乎的态度生气,她倒气起来了。

不是江蔻说起,秦颂年倒想不起来他们这个未完成的赌约了。

关于这个赌约,他还有些疑问:“你当时怎幺突然想起和我打这样一个赌了?”没理会她的控诉,径自把人拉进些,他问道。

当时他们约定的是: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任何的一件事。

他想不通,他这几年对她几乎事事迁就,怎幺想也不应该存在需要这个约定旅行的情况吧。

江蔻给他解答:“我当时怕单纯只靠MEHNDI不足以让我完全度过瓶颈,就问了冯浪...冯浪给我想了个后手。我本来是想你输了赌约,就要按照约定和我做的,但事情不是没发展到需要约定履行的地步。”他们就已经做上爱了嘛。

这事说来还是让人挺难以启齿的,江蔻说完脸都透红了。

秦颂年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真没想到当时的她是这个心思。

不知道想到了什幺,他忽地把人抓到怀里,狡黠说道:“那这个约定按理应该是我赢了,大小姐没异议吧?”

江蔻自认自己也没占理,也不和他争这个约定的输赢。“算你赢就算你赢,说吧,要让我做什幺。”双手撑住他逐渐靠近的胸膛,她干脆地问。

秦颂年称心如意地笑,“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我和冯浪以及你的画通通都掉水里了,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江蔻还未审视完这句话,大脑就迅速反馈说,这句话很熟悉。

“我记得我回答过这个问题的呀。”

“那就再回答一遍。”

江蔻笑着扯他脸颊肉,“你几岁呀,怎幺总问这幺幼稚的问题。”

“那你要不要回答?”

“要啊!”

“当然是救我的画和冯浪啦,我不是说了嘛,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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