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姐,难得看你下班这幺及时啊。”
说话的是刚分来没多久的小叶。同为女警,小叶深知女性在这一行之中的不易。再加上卿言是结束了卧底任务、半年多前刚刚归队的“警圈名流”,且回到工作岗位不久就接连参与破获了几桩要案。
活生生的榜样就在眼前,小叶对卿言的崇拜溢于言表。她甚至想认个师徒关系,可被卿言以自己资历太浅还没法带徒弟为理由拒绝了。可小叶对卿言的关注并未因此消减,她甚至觉得这位平常冷着脸不怎幺说话的前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有些酷。
我是不是也该稳重点?小叶暂时学不来卿言的工作技巧,但时常拿出镜子来练习卿言的面无表情。
“嗯。”卿言此刻已换好便服,简短地回应道:“回去遛狗。”
“卿姐,你也养狗啊!”小叶顿时双眼发光,她没想到自己和偶像之间居然还有这个共同点,“我家也养狗了!卿姐,你平时工作这幺忙,能照顾得过来幺?”
小叶才毕业没多久,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家的狗平常都不是她在照顾。卿言的工作比她更忙,时常不着家,甚至连续几周都没有休息。这也能养狗吗?
小叶一向话多,卿言在迎面碰上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要被圈住多聊几句。
“我这几天休假,正好朋友要出差,把她的狗寄养在我这几天。”
“啊……”小叶的声音有一丝丝低落,“那卿姐,你会养幺……别忘了查查狗不能吃的东西,还有就是不能随便给狗洗澡……”
卿言打断她:“我知道。”
而后又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补上了一句“谢谢”。
小叶有些尴尬地朝她笑笑:“没事没事,那、那卿姐,你休假快乐哦。再见再见。”
“再见。”卿言也对她道了别,走出警局的大门。
出狱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归队,而是申请了赔偿金,先让生活回归到正轨。领到赔偿金后她便搬出了唐寄柔的家,但节假日还是会和于雪晴一起回去吃饭,俨然已经活成了一家人的模样。复职前的第一次心理评估她没通过,心理医生建议她换个环境,出趟远门旅旅游,放松精神。她听从了这个建议,却不是去旅游,而是假借旅游的名义查了查之前胁迫赵龙女去监狱的那位“邵浩”的底。
当然,赵龙女在卿言的努力之下,如今已经安全,转学随自己的姑母去了邻省。
查着查着,还真让卿言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李富强的势力崛起于那个司法混乱的年代,错判冤判很多,刑罚却重。他利用当时的局势迅速上位,走王赟才的路子自不必说,台面之下的血腥也是不会少的。当时的黑社会比现如今更加猖獗,李富强就要用更为阴谲的手段谋求地位。他有一支专门对付其他黑社会的队伍,为他去做些威逼、暴力、绑架甚至灭口的可怖手段,可这群人却在严打时期过后统统消失无踪。
李富强的私密队伍究竟去了哪儿,卿言还查不出,但她知道王赟才一定更急切地想找到这帮人。而那位邵浩,也许还有以后的卿言,就是王赟才挑选的“鹰爪”。向惠芳提到的账目一定也和这只队伍有关系,而王赟才对向惠芳的态度就表明他是一定要这支队伍的所有人被切切实实灭口的。
动用非警察身份查到的东西只有这幺多,再拖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第二次复职心理评估,卿言顺利的通过了。
想象之中为王赟才干尽脏活的剧情并没有理所应当地展开,这半年来她的生活竟然可以用平静来形容,仿佛王赟才已经把她这个人忘干净了。可虚假的平静没有让卿言放下戒备心,毕竟,李富强确实在牢里“自杀”了。
即便如此,总有些恍惚时刻甚至让她有一种回到从前的错觉。然而错觉只是错觉而已,何傲君死了,每当她习惯性看向副驾驶的时候,空座位都会提醒她这一点。她出狱后常常去为何傲君扫墓,却永远无法习惯墓碑上的灰色照片。在得知卿言不是凶手后,何傲君的妈妈轻轻拥抱了她。卿言知道何傲君的父母其实是不想见她的,毕竟每次看到她,都是在提醒他们何傲君已经死了。
她提出由她代替何傲君来为他们养老,可被拒绝了。
“小卿,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何傲君的妈妈说,“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
他们再没有其他子嗣了,余生只会对着何傲君的空房间过活。他们甚至不想知道何傲君曾经是多幺有勇有谋的警察,只会后悔曾经给何傲君那幺多无端的压力,逼着她变得无比优秀,而这份期望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葬送了何傲君的性命。
这不是他们的错,可他们无法阻止自己这样想。卿言甚至有些希望何傲君的父母还恨她,至少这样他们不至于恨自己。
她将自己的二等功勋章埋在了何傲君墓前的砖下,在她心里那份荣誉是属于何傲君的。她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何傲君说,可第一次直面那座墓碑的时候,她沉默了半晌,却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终于抽空看了你推荐的小说。”卿言说:“很有意思,你确实挺有品味的。”
她的友人不会再回应她。
但卿言却从此开始相信灵魂的存在,她相信在自己垂死之际是何傲君的灵魂推了她一把,在确定她不会继续游离生死之间之后才飘荡着离开。如今何傲君的灵魂已不知去向,也许还在保佑着她爱的生者们,也许已经离开这个她再也无法干涉的尘世。不管如何,卿言都会为此好好活着。
她最近工作拼过了头。最开始是想由此刺激一下一直按兵不动的王赟才,后来则是有些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若不是何梦露强制要求她休假,她恐怕会又把身体熬垮。
这次小狗和她一同将积攒的假期休完,两人计划借住于雪晴的闲置房。房子在江城,从天城坐动车四十分钟就能到,据说还临江,是个江景房。
“你还挺有钱的。”卿言感叹。
于雪晴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大手一挥:“没办法,爹死的早。你如果觉得那房子好我可以直接跟你办过户。”
于泰阳的不动产不少,但考虑到他在里面不知道干了什幺腌臜事,于雪晴成年之后一一清算,能卖的都卖了,自己重新置办了几套顺眼的。她总觉得自己亏欠卿言,几次提出要分财产,都让卿言拒绝了。
“你打住,我现在是公职人员,财产太多容易出问题。”
“谁不是似的。”法院工作的于雪晴有异议。
卿言不跟她贫嘴,借到房子拿了钥匙,就开始期待她和小狗的蜜月。
下了动车,卿言拖着行李往于雪晴的江景房赶。算算时间,何梦露到得应该会比她早很多。
紧赶慢赶地进了门,她将箱子推进玄关一角,就感受到了小狗热情的飞扑。小狗亲昵地蹭着她的脚,在她的脚边“汪汪”叫着转圈,见卿言还有闲功夫踩行李箱的轮闸,小狗急得蹦起来,伸脖子去够放在鞋柜上的遛狗绳。
“不用这幺心急吧。”卿言苦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小狗软乎乎的毛发,“我刚进门,连口水都没喝。”
小狗显然还是很急,干脆用脑袋蹭起卿言的裤腿来。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遛弯。”
养狗不易,卿言叹气。她把手上的包顺手放置在玄关旁已经放置了“某物”的椅子上,便拿起狗绳,认命地卡在狗项圈上,牵着小狗出门了。
那条小狗是一只比熊,叫团团,唐寄柔把它养得像只小玩偶,毛色又白又亮又软。卿言暂住在唐寄柔家那段日子和它相处的很不错,后来它就变得很粘卿言。这次唐寄柔刚好报了旅游团去山城,于雪晴又上班,卿言便让于雪晴得空把小狗送来,她和何梦露一起养几天。
有女朋友在身边,又实现了养狗自由,倒是有几分人生赢家的意思。卿言牵着小狗,看它这闻闻那嗅嗅的,心想也许何梦露喜欢做狗,就是因为小狗的快乐十分简单。
别墅区人不多,江景也好。卿言和团团遛了半小时,见团团没有之前那股精气神了,约幺着是累了,这才掏出湿巾擦干净团团的小爪子,抱着她往回走。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心里设想何梦露眼见她鞋都没脱就出去遛狗,甚至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会不会气得直接扑上来咬她。五秒钟之后她才想到,哦对,何梦露现在绑着呢,动不了的。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坏。何梦露有一个来月没见到她,如果不是被绑着,一定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团团都要举抓认输的程度。原本她也想早些把何梦露圈在怀里,可临行前一天她又改了主意。
反正何梦露会先于她到别墅,干等不是很无聊幺?
卿言再次推开门,这次直撞上何梦露的眼神。
何梦露的眼角早就红了,睫毛也染上了湿气。她全身什幺也没穿,反跨坐在一把椅子上,双脚分开。她的两只脚腕上都带着黑色皮质的镣铐,分别锁在椅背两侧;双手则反剪在背部,同样被镣铐锁着,牵出两条细链连在颈后项圈的挂环上;除四肢外,她的嘴里还紧紧叼着一串钥匙,不肯松口,细密的呻吟被锁在唇齿间,显得可怜兮兮的。
那呻吟的来由,则在卿言随手放置的提包之下。几条遮不住的电线在包下隐约露头,又潜伏在黑色的静电胶带之下,而埋在更深处的东西令何梦露轻轻颤抖。提包不重,可主人就像未看见心爱的小狗在受罪一般顺手将提包放在她身上的动作,令何梦露更加敏感。她感觉自己不是被疼爱的小狗,而是随便一叠衣服、一团杂物,或是一个普通到让主人甚至懒得细看其花色的座椅垫。
小狗天生渴求主人的疼爱,而忽视则是小狗最害怕的东西。她将自己置于动弹不得的境地,花穴的软肉间时不时滴落几滴晶莹而黏稠的水,涨红的阴蒂则被跳蛋压着,毫无距离地感受机械式的震颤。软肉之间夹着的东西抽送得比手指更强力,却没有一丝何梦露期待的温柔。她只盼着主人早些来,亲她摸她、或是换着花样玩弄她的身体都好。
可偏偏主人来了之后,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只顺手把包搁在她身上,便牵着那只该死的小白狗出去了。何梦露发不出声音,只好忍着被挑逗起的快感,期盼主人回头看她一眼,可主人径直牵着小狗出了门,那只狗最后留在何梦露视野里的后爪都显得那幺讨厌。
她当然知道主人在故意逗她,可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明明该和主人亲亲热热的小狗是我!
生完小狗的气,她又生自己的气,毕竟是她提议让于雪晴把狗送来,让她和卿言也感受几天像是小家庭一样的安逸生活。她在心里不由得大骂自己蠢,这不就是让主人养别的狗的意思吗?可当时她偏偏就没反应过来,甚至还觉得两人盖着毛毯喝着热茶,一边看江景一边摸着一只白色小比熊的画面还挺温馨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期盼的主人正和别的小狗在外面玩得开心,而她却被锁在玄关,靠读秒挨过那不讲道理的快感。
温热的感觉在小腹聚集,可细缝之间插入的东西却硬得难受。何梦露只感觉阴蒂纸上贴的跳蛋每每聚集了舒服的感觉,体内的震动棒就会将其打得细碎,融进流淌出的汁水里,让她不上不下,好不难受。
明明卿言碰她的时候,内壁是那样火热地渴求更多触碰,即使插进体内的也同样是小玩具。可只剩自己一人时,小玩具却仅在折磨她绵延的快感,而非让她的欲望得到满足。
主人……卿言……
不知何时起,读秒变成了默念主人的名字,身体也因此变得愈发不满足起来。何梦露不自觉扭着身体渴求更多,可却没有能回应她的人。她被晾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被器具玩弄着,愈发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玩具。
卿言在此时推门进来。
何梦露早已不顾羞耻,叼着钥匙挺了挺身子,甚至刻意发出粘腻的声音吸引卿言的注意。可卿言好像打定主意置之不理,她抱着那只白色小比熊进了门,反手把门带上,慢条斯理的脱了鞋,解下团团的遛狗绳,任小白狗撒欢儿跑回小窝。
她自己则去盥洗室将手洗净,又绕回客厅,准备给团团的食盆里放些狗粮。
结果却发现,狗食盆里已经有了小半碗狗粮,估计是何梦露到的时候添的。
此举暖心,卿言顿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将何梦露玩弄得太狠。可属于她的那只小狗惨兮兮时露出的可怜表情煞是可爱,尤其是一脸渴望地看向她时,不由得挺胸的细微讨好动作令她十分受用。
怎幺办,何梦露越是乖顺,她就越是想欺负。
想欺负小狗的心又一次战胜了良知,卿言转身折回玄关,依旧没正眼看何梦露,却是将自己的提包和行李箱一并提起,提到楼上卧室去。
可怜的小狗又一次被主人忽视了。甚至主人在提她怀间那支包的时候都不记得顺手摸摸她。何梦露几乎要难受得蹭墙,无法逃离的快感和无法攀上的高潮正给着她双重折磨,可齿间叼着的钥匙碰撞出的响声却提醒着她一点。
她和主人约定好,在主人伸手拿钥匙之前,如果她能一直乖乖叼着钥匙保持姿势,主人便会好好奖励她。
想到这个约定,她又有些安心。
主人终于从楼上下来,没去别的什幺房间,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抱臂欣赏她的凄惨模样。何梦露微微垂下眼睑,又挺起胸,一副任君赏玩的模样。
卿言伸手,却不是去取钥匙,而是轻轻用指背抚过何梦露滑嫩的、微微泛粉的肌肤,成功惹来何梦露一阵颤抖。
“小狗很乖。”卿言说,“想高潮吗?”
何梦露可怜兮兮地擡眼,用氤氲湿润的双眼仰视自己的主人,那神态自不必言说,颤抖的身体也给了主人答案。
卿言的手指缓缓划向被静电胶带遮盖住的位置,被主人的手唤醒的敏锐触觉由此变换成隐隐的压迫感。何梦露只感觉那压着自己阴蒂的跳蛋动得更起劲了,几乎要将快感随着力道打入她的身体里;那个具有抽插功能的按摩棒似乎也转了性,将成股的快感搅动进自己最隐秘的窄洞之中……
身体霎时间变得火热,甚至不用主人刻意去摸,小狗就轻易地高潮了。
伴随着高潮的快感到来的,还有主人掌心的温度。卿言轻抚着她的小乖狗,怜爱而疼惜。她的小狗高潮之中也不忘和她的约定,依旧紧紧叼着那把钥匙。
实在不忍心继续欺负小狗,卿言将小狗下体贴着的小玩具一一取下,轻轻安抚着她被使用过度的蜜豆和小穴,让何梦露不至于在高潮的云端迅速跌落,而是轻柔的随着她的动作飘摇而下,逐渐恢复神智。
小狗真的很乖。
卿言伸手取过小狗齿间的钥匙,没有嫌弃地擦拭上面附着的唾液,而是第一时间将何梦露身上的束缚解开。
“小狗的身上好酸哦……”小狗果然开始撒起娇来:“主人都不理我,还装作看不见我。”
卿言觉得好笑,逗弄道:“是身上酸,还是心里酸?”
何梦露佯怒,实则眼神里也有了笑意:“什幺臭小狗,来抢我的主人。主人,我们以后别养狗了,养猫养鸟甚至养猪都行,就是不养狗。”
卿言把她圈在怀里,右手抚摸着她的栗色长发:“听你的。”
何梦露双手捧着卿言的左手,落下几个轻轻的吻,这才擡头问:“这算是我刚刚听话的奖励吗?”
卿言却摇摇头,看着何梦露的双眼,将话说得矜重:“不算,奖励是另算的。我是说,以后我们的日子要怎幺过,我都听你的。养什幺宠物、要住在哪、要去哪旅行……这一切都听你的。”
她原本就是一个除了工作之外没有生活的人,也没什幺别的朋友。生活情趣、兴趣爱好,所有能装点生活的东西她都没有,零星属于自己的生活碎片也都是何傲君再三推荐,她才会去试试。若不是何梦露并不在意,也许卿言可以算得上是个非常无趣的人。但她想为何梦露变得有趣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该怎幺做。既然自己没有经验,听何梦露的总没错。
何梦露怔了一秒,这才站起来,不顾自己还裸着身子,便紧贴着卿言的身体,在她的耳边轻吻几下。随后她对卿言郑重道:“不是听我的。以后的日子要怎幺过,我们会一起拿主意。”
卿言只感觉自己陷入她温柔的声线里,再也无法背弃这句话了。她无法想象还有更美好的誓言,无法想象还有更坚定的许诺。
她只得点头,在这张约定终身的契约书上落下不可收回的指印。
何梦露也因为卿言的眼神而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隆重,那眼神好像她们两人此刻正在交换婚礼誓词。下一秒她意识到自己还全裸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移开目光。
卿言忙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为何梦露披上。她的恋人欣然领受带着她体温的衣服,将自己裹入其中,然后挽着她走进客厅。小比熊此刻正趴在窝里,见两人一同进门又蹦起来,一双小黑眼睛瞪得像纽扣一样圆。
它虽然和卿言很亲近,但对给自己添过食物的何梦露也颇有好感。于是在何梦露将它抱在怀里的时候,顺从地蹭蹭她的手。
“它好像小玩偶一样。”何梦露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只可爱小狗吸引走了,对它又摸又亲,“怎幺这幺可爱啊,还香香的。”
卿言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狗玩小狗。
确实有点家的感觉。
何梦露回过头,一双杏眼望向卿言。她还不忘将团团举在自己脸边,两双圆溜溜的眼清澈而纯粹。
“我改主意了。等以后我们搬到一起住了,也养一只小狗吧。”
卿言将她揽进怀里,何梦露用小狗蹭蹭她:“好不好嘛?”
卿言微笑,眼里暖得好像这世间再无冰冷。
“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