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在一片高热中醒来。
她背对着男人,被他完整地圈在怀里,健壮的手臂占有性的搂着她的腰,蓬松的尾巴搭在她大腿上。
江云感觉自己在发热,像有一把火从小腹开始烧遍全身。偏偏圈着她的莱恩总是保持着普通人发烧般的体温,热得她更难受了。搬开锁着自己的手臂,她轻轻从男人怀里撤出来。
双脚接触到木质地板,酸软的大腿勉强地撑起自身,她热得有些发晕,昏昏沉沉地在这个房间里走动。
从泛黄的天花板和老旧的墙面能看出来这间屋子已经很老了。周遭的家具与木质地板包括床都很干净,像是近期才彻底打扫过。
嵌在离床最远处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江云脚步蹒跚地走上前掀开观察。窗外是一排排老旧的房屋,静得没有任何人声,环境很陌生,江云并不认得这里。
她后退一步,放开手心撰着的布料,经过掀动的窗帘中间留出了一条缝隙,正午刺眼的阳光随之照进,在地面上映出一条长长的明亮光痕。
房间角落堆放着许多杂物,她走过去查看,是莱恩捡拾的原材料和做到一半的武器等。
其中有一把黑色小刀,刀身约摸手掌长短,刀柄同样泛着金属的光泽,也许是用来削砍东西的。江云怔愣了两秒,俯身轻轻握住冰凉的刀柄。
赤裸的双脚在地板上无声地前进,她反手把刀藏在身后,放轻呼吸慢慢挪到了床边。
莱恩还在床上侧躺着睡觉,长耳朵从蓬松的短发中伸出,随着呼吸偶尔轻抖,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结实流畅的身体圈起,尾巴也卷在腿上。
男人睡着的样子并不危险,倒是露出了几分天真与无辜。
别在身后的手臂小幅度地颤抖着,江云盯着他,有些控制不住呼吸节奏。
也许是江云的目光太过强烈,莱恩在睡梦中感觉到危险,睁眼露出了那双金色的兽瞳。
一把黑色的小刀在他视线中不断放大,身体自动对危险产生反应,莱恩一个翻滚下床,躲开尖锐的刀锋。
袭击他的少女赤裸着身躯,挥舞小刀直冲来。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快到莱恩只能勉强侧身躲开那下迅猛的戳刺。
他伸出手抓住少女纤细的小臂,不敢太用力以免捏碎她的腕骨。出人意料的是,江云小臂肌肉发力,力道颇大地往回抽,莱恩及时放开她,这才避免了手指被砍断的下场。
少女的呼吸又乱又重,脚步凌乱,挥刀的动作也不够精准,但展现出来的速度、力量与反应力根本不像那具纤细羸弱的身体所能拥有的。
为什幺?
莱恩不懂发生了什幺。
为什幺正在发情期的伴侣要对他展露杀意。
江云的右腿一软,整个人重心偏移向一旁摔去,本来躲闪到远处的莱恩立马回身来抱她。
她挥动武器扎向那双朝自己伸来的臂膀。
刀尖划破皮肉,在男人的左前臂上刮出又深又长的血痕。
“吼——”莱恩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手指成爪下意识朝伤害自己的人挥去。
江云已经跌倒在地,清澈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他。莱恩呼吸一顿,收回利爪,远离倒在地上的少女。他缩进最远处的角落舔舐伤口,不断发出委屈的低吼。
先前的一翻跑动消耗了江云所有体力,她撑着地面再也没力气站起来。小腹处的灼烧感更强了,好像有水液从下身溢出,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热得呼吸愈发急促。
浓郁的铁锈味在鼻间与肺部流转,江云松开刀柄,擡手在下颔处一抹,全是刚才莱恩被划破手臂流出的血液。这些温热的液体洒在上半身,散发出阵阵血腥气。
垂眸看着染红的手掌,江云昏沉迟钝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艰难开始运转。
性事中最难堪最屈辱的时候,她愤怒到想杀了他。所以她有力气的时候,就这幺不假思索地拿起了刀。
但自己真的想这幺做吗?
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江云感觉到一阵茫然。
“你又骗我。”沙哑的嗓音突兀地在房间响起。
骗?她骗他什幺了?
江云愣愣地,看向莱恩所在的角落。
他抱着双腿躲在墙角,蓬松的棕灰色尾巴防御性地圈住赤裸的双腿,唯独露出下方宽厚的脚掌。他的脚趾甲也是漆黑尖利的,衬得那双筋骨分明的大脚更不似人类。
那双金色的兽瞳在头发与臂弯之间若隐若现,他凶狠地盯着江云,却不知眼中早已水光闪烁。
“你骗我有伴侣。”
“刚刚还、故意跌倒。”
“讨厌我,交配的时候还用气味标记我。”
“喜欢、喜欢你。但是你和那些人一样,也觉得,觉得我是怪物。”
莱恩的嗓音越发沙哑,说到最后,话里的委屈呼之欲出。
“不……”
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骗他,也不讨厌这个怪异又单纯的男人。
抛开昨天那些混乱的意外,江云打从心底地认为他很美。
莱恩面容略显青涩,结实健美的身躯却透露着力与美的性感。金色的兽瞳,毛茸茸的兽耳和尾巴与常人迥异的手脚和指甲,处处透露着非人的危险与美丽。
他的身上有一种混乱倒错的、来自人兽的特质相互冲突与融合后,颇具冲击性的美丽。
更别提江云就是个furry控,玩游戏时向来爱那些人外小怪物。
她只是……愤恨。
遭遇意外被迫远离了习惯的安全之处的慌乱。对自己粗心大意的埋怨。然后才是莱恩不尊重她的意志,强迫性和她性交的愤怒。
她恨所有的不确定与未知,也恨自己的尊严惨遭践踏。
这个小怪物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幺。
他的脑袋里没有人类社会的礼义廉耻。在他看来,喜欢所以成为伴侣,发情和交配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在他面前,她的挣扎与痛苦仿佛是在作茧自缚,就连产生的杀意显得不够纯粹与坚定。
可笑。
真的可笑。
江云突然格外清醒。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平凡、平淡且安全,拿着微薄的工资,头痛地干着两三个人的活。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处理傻逼领导派的傻逼工作,她会面容平和地答应,再在心底把对方从头到脚骂一遍。
但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那个和平世界了。
毕竟……
她握紧了手,克制不住地一拳砸下,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
曾经的社畜江云根本不可能一拳砸破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