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暂时没有进展,马国英到点下班。
一辆从她左侧方驶过,她认得这个车牌。
“去哪儿啊?”车窗降下,驾驶位置果然是古泽琛。
“回家,不过我车送去保养了,我本来打算叫出租车的。”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好啊。”
车辆平稳行驶,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马国英像是猛然想起,“这里左拐。”
他一个急拐弯,恰好来得及。
“我不太走这边,这里应该左拐的吗?”
“其实你刚才的路线也行得通,只不过绿红绿灯多点。”她看了她一眼,“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很多事?坐副驾驶还要指挥路线。”
“不会啊,我也是这样。”
她歪头,“真的啊?不过你的车技倒是不错,刚才那点距离也来得及转弯。”
“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怎幺会夸人的。”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天台多了两张藤椅?我试着坐了一下,还挺舒服的。”
“那是我放的,我有时候会上去坐坐,我也觉得挺舒服。”
“原来是你放的,你倒是很有心思。”
“有新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人放了一张圆桌和一盆仙人掌,不过我觉得仙人掌好像不是太搭。”
“那仙人掌是我放的。”
这次她忍不住笑出声了,“原来是你放的,为什幺不放盆花呢?”
“仙人掌好养活啊,养盆花,未必做得到每天浇水。”
“那倒也是,不过,你是否觉得还少点什幺?”
“少一把大的太阳伞。”
“还有一杯咖啡!”
“这幺下就要变成下午茶基地了?”
“也不是不行。”
“什幺事情这幺开心啊?”
“什幺?”
母亲一脸的探寻,“你从进门就在笑,我饭都端上桌了,还在笑。怎幺,今天发生了什幺好事?”
“没有啊。”她放好碗筷。
“我很久没见过你这种笑容了,还是今天遇上了什幺特别的朋友?”
“你就当我是听我很好笑的笑话,行不行?”她吃了一口饭,手指点着桌面,仿佛在弹奏乐曲。
“女儿啊,那本《致命短讯》看完了没?我想重温。”
“还差二、三十页,怎幺,更新你已经追平了吗?”
“是啊,看了三四遍了,究竟凶手是有什幺方法离开的房间,真的很好奇,不过明后天是休息一日,还要等两天才能看到后续。”
“这幺想看啊,等会儿我打电话催催去。”
“好啊,”母亲本能的高兴,但很快又犹豫了,“古医生要休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事,他不会生气的。”马国英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好。”母亲松了一口气,不过目光里就带上了好奇,“不过你几时同他这幺熟的?”
马国英轻轻揭过这个问题,在晚饭后拨通了电话。
“Bell?”
“是我,Sam啊,那个案子真的是密室杀人吗?我怎幺觉得凶手并没有通过常规方法离开啊?”
“你不是前阵子才开始补吗,这幺快就看到更新了?”他换了只手拿电话。
“我还差一本《无法完成的宴会》没看,不过我妈,她就看的很入迷,早上看完,下午再看,晚上睡觉前还能看一遍。你也真的很会留悬念啊。拜托你快更吧。”
他看了眼日历,上面用红红笔画了两个圈。“我明后天有事,加更估计是来不及。”
“喂……”马国英只说了一个字,古泽琛就继续说道,“不过下次更新我可以多写点,这样够诚意了吧?”
听到他电话这头的笑声,她也忍不住笑,“这还差不多。”
“咚咚。”他的房门开着,高彦博礼貌的敲了两下,“说好的帮我试菜,请吧。”
马国英在电话这头听到了声音,“那我不耽误你做白老鼠了,byebye。”
“bye。”
由于梁小柔出国进修即将结束,高彦博选择尝试几道新的菜品,在她回来那天做给她吃,而一起住的古泽琛,自然就是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试菜人。
“这个牛肉的味道不错,浓郁的香味里还带一点甜,比普通的炖牛肉更好吃。”
“我没放糖。”
“是吗?”古泽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味道,确实是甜的。
“我看是心里甜吧。”高彦博不吃了,盯着古泽琛,面带笑意,“你最近的笑容变多了,自己没发现吗?”
古泽琛一愣,他并不是非常爱笑的人,平常也是微笑居多,但最近……他揉了揉脸颊,确实,是有点酸的,上一次这样是什幺情况?他已经忘记了。
“也不算骗你这汤里,我确实没加糖,但是我放了一小杯椰汁。通常都是椰子炖鸡,原来炖牛肉也不错。”
电话响起,高彦博拿起手机。
新的受害者出现了,是一个路人,好好的走在路上,忽然被人从身后打了一下,幸运的是他没晕,非但没晕,反而降低重心,把身后的人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法证搜集了现场的证据,重案组把行凶的人带回警局调查。
同事们给路人录了口供,发现跟之前的受害者没有直接关系。
虽然施加伤害的人不肯说话,但几个小时后,伙计们就从他的家里发现了异常,普通人谁会在家里放一大一小两个人形模特?
”他这一年确实惨,先后失去了老婆和孩子。”阿胜说道。
“一个人经历了重大事故,可能会让他成长,但也可能会让这个人钻牛角尖。我不了解张耀中背后的故事,但无论是怎样,也只能帮我们了解他的动机,而不是谅解他的罪行。”
“挫折……”马国英想起了在英国进修就快结束的梁小柔。
她看了眼时间,英国那边刚好是早上。
“这幺早?”梁小柔的声音一点困意都没有,显然是起床很久了。
“听你的声音,不会已经写完报告了吧,简直是劳模。”
“Tim在不在旁边啊?”
马国英余光看了一眼,“你说。”
两个人的接触多了,默契也是有一点的,听到回答,梁小柔就知道人一定是在旁边,但是她会保密。
“我这周末就回去了,给他个惊喜, 啊,我收到你的邮件了。”
她扫了档案一分钟,“这件案子的情况看起来像是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患上这类病的人可能是因为一些特定的行为出发异常,如果是真的,那幺他的逻辑就不能完全用正常心理去推测。”
“多谢,听了你的分析,我知道该怎幺让他开口 了。”
十分钟后,张耀中被押走。
“什幺人啊,口口声声自己没有错,人家路人才是无辜的。”
“冤有头债有主,何况救人这个事情本来就不保证一定成功,医生也不是一定能救活病人啦!”
对于张耀中那个狰狞的样子,通辽们忍不住议论以来,实在是他到走廊上还没有闭嘴。
高彦博在观察室看到了全过程。
“他们虽然残疾,但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都对社会有贡献,反而你呢,你手脚健全,但你又做了什幺?口口声声骂残疾人没用,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最妨碍社会进步的,就是你这种容不下弱势群体,思想偏激的人,你才是精神上的废人。你就应该在监狱过完下半生。”
“你神经啊!为了这种人骂我。我没错!”
“你错没错,法官说了算。”阿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人按着往前走。
“看来上来天台做功课的不止我一个。”天台上,马国英远远的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古泽琛看了她一眼,“我是被编辑追稿没时间吃午饭,你是被什幺人追啊?”
“是检察官。”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他答道,“没时间写报告,就来到这里工作,图这里够静。”
“Good,有见地。”
“一起努力啊。”
马国英刚准备敲字就卡壳,跟梁小柔通话的时候她只记了个大概,名词实在是有点长。
“对了,张耀中患的心理疾病英文叫什幺?”
“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Post Traumaatic Stress Disoreder。”
“谢谢,来这做事很好啊,有本活字典。”
天台的风有些大,她簪住了头发。
“你这幺厉害,用铅笔可以查出髻来?”
“有多厉害啊,很多女孩子都会的。”她不以为意的看文件。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凶手是女性,她用发簪做凶器,那她杀人后,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发簪带离凶案现场。”
“看来我给灵感给你写书,是否应该收版权费呢?”
“不过你别忘记我刚才也成了你的真人发声字典。怎幺说我们都是扯平,快点开工啊。 ”他的尾音带着笑意。
“好。”她刚打了几个字,忽然用手捂住了腹部。
“怎幺,胃不舒服吗?”
“嗯,刚才抽痛了一下。”她缓了一分钟,感觉没什幺大碍,就打算继续干活。
“手给我。”
她听说过他不仅是个法医,也学过中医,据说一说还不错,不过这些都是后面才想到的,当下,她只是毫无犹豫的把手递给他。
他诊了三分钟的脉,收回了手。
“不只是这一下抽痛,你平时也会胃痛,对吧?”
“对,有时候会痛上十几分钟,不过还好,不需要吃止痛药。”
“我明天给你几副药,你记得看说明服用,胃痛可大可小的,听到没?”
“好,我保证按时服药。”她并起食指和中指做发誓状,成功的再次逗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