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时,宁娮就迅速地松开了鹤乂的手臂。
她脑子转得很快,反正不能先问鹤乂为什幺在皇宫,如果他问,她已经想好了应付之词;并且还要不经意地抖出他为什幺要抛下她的这个问题。
这就美美甩锅了。
但可惜的是鹤乂并没有问她。
他只是扫视了一圈房间后,又擡手一挥,一道泛着微光的禁制就飞向了紧闭的窗户,然后蔓延着笼罩了整个房间。
宁娮愣在了原地,她承认自己有两分做戏的样子,但心底是真的惊讶,没想到这小孩现在这幺厉害了,才几天啊?
小实:“见识到了吧,他们这神主确实很厉害,有点类似修仙了,只不过他们到底还是比不了真正的神仙。”
“是挺厉害,所以说,现在的鹤乂是完全恢复视力了吗?”宁娮刚问出这个问题,还不等小实回答,鹤乂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双手捏着她的肩骨,两人之间隔着一层朦胧不清的黑纱,宁娮看不见他的脸,但鹤乂却能清晰地瞧见宁娮的表情。
鹤乂是在衡量说出自己身份这件事的可行性,一旦他说出来,就证明这一路上他都是个大骗子。
可不说的话,他又不能接受。
“公子您怎幺了?有话和我说吗?”宁娮看他半天不出声,只能率先打破满室的静寂。
“嗯,娮奴,我......如果说,我这一路上都骗了你的话,你是否会怪我?”
鹤乂深吸一口气,等不及宁娮的回答,就将他的身份和盘托出了,他憋得够久了,不能再让善良的娮奴被蒙在鼓里。
宁娮听完他的一番话后,还要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情。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似真的受到了冲击,眼底也带着些鹤乂看不出含义的神色。
“娮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欺瞒你的,只是最开始我觉得不能说,到后来我是不敢说。”
鹤乂垂下头,不忍再看宁娮。
“哦,我知道了,我也不怪公子啊......我只是有些伤心。”
宁娮吸了吸鼻子,眼泪随着话落瞬间就从微红的眼角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轻声道:“我只是伤心公子就算要离开都不想与我告别,难道您害怕我会对您死缠烂打吗?还是您觉得我太过卑贱,这个身份不应该待在您身边?”
她仰着脸看向鹤乂,心底吐槽为什幺纱是黑的,她都不能时刻揣摩鹤乂的表情了,这让她的哭戏也不能发挥到最成功。
看到她哭,鹤乂突然就慌了。
实在是宁娮眼眶发红默默垂泪的模样太过委屈,让他的心脏也跟着缩成了一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娮奴,我......我之所以悄无声息离开,是怕有人会伤害你。”
鹤乂握着宁娮肩头的手指不禁跟着收紧了几分,他语气慌乱且急切地解释道:“还有,我怕你醒来后,我就没办法离开了,对不起,都怪我居然不打招呼就离开了。”
他那天醒来时,只知道要尽快离开,否则黎国安插在荣国的暗探很快就会找到他,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宁娮的存在。
而他们一旦知道了,黎国的神主和他的师父们就会相继得到这个消息。
虽然他们迟早会知道,但鹤乂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因为当他们知道了宁娮的存在后,会做出何种举动就是他完全没办法控制的,他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中。
所以他走的极其匆忙,连宁娮给他买的衣袍都没有带走。
宁娮还在哭,鼻尖皱成了一团,眼眶越来越红,那些晶莹剔透的泪水从脸颊滚落而下,又悬在下巴上久久未落。
鹤乂的目光跟着泪珠子往下,他凝神细看,就瞧见了她下颌上的指印。
指印的颜色已经淡了很多,并且由于隔着黑纱,他刚才根本没看见,现在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掐你了?”鹤乂把手指移到宁娮的下巴上,指尖轻触痕迹。
宁娮点头,一说到常尧,她到真生出两分委屈和恼怒来。
妈的死男人,敢威胁她。
等着,下次她绝对要让他双倍奉还。
“对不起。”鹤乂语气带了些苦涩之意,他心底升腾出一股躁郁来,又想到神主给他的神谕,如果宁娮再和他待在一起,势必会受到牵连的。
况且,他还要救玉鸾。
宁娮一看他情绪又不太对劲,心想不会是又要抛下我吧?看来得来点狠的了。
她哭得更凶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直流,“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我就知道,我这种人,是没有人会愿意和我待在一起的。”
宁娮呜咽着,伤心的模样惹得鹤乂急忙道:“不是的,我怎幺可能嫌弃你!”
“那公子为什幺这幅表现?还是说,您觉得和我......和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有损您神主之子的威名?”
鹤乂急得耳尖都红了,他斟酌着说辞,来不及说其他,只能连声道:“我真的没有嫌弃你,还有,那件事情,我......我也很喜欢......”
宁娮一听,语带怀疑地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鹤乂有些不自然地偏头躲避了宁娮的眼神。
虽然有黑纱遮着,但他还是招架不住宁娮。
“所以公子既不嫌弃我,也不怪我?”
鹤乂微微点头。
他松开了握着宁娮肩头的手,想要后退两步远离她,哪曾想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被宁娮给拽住了袖子。
她手指一扯,两人又近了些。
“那就好。”
话音刚落,宁娮踮起脚隔着黑纱吻上了鹤乂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