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晴空万里鸟语花香,天空中只飘了几朵白色云彩。而在一半被遮蔽的阳光下,废弃小公园的草坪里站着两个身影。一位酷帅修长,一位冷艳性感。
而此刻,二人正在进行一段“和谐”的对话……
一袭紫黑衣物的魔族女人道:“喂,卿贺规,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今天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你看看你,昨晚指不定又找哪个野小子鬼混去了。”京霁雪敞露殷红唇瓣、咧嘴微露尖齿,指尖稍稍用力,戳上卿贺规那未被完全掩盖的,留下尖牙印痕的颈部。
“……”
“京大人,我错了。”望向身前这个、穿着黑色高跟鞋,头顶勉强达到自己鼻梁高的女人,卿贺规只得动动唇角低眸认错。层叠黑发半遮住面颊,他唇角微勾,笑容温和。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显得无比乖顺。
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卿贺规,分明是个不近人情的杀人狂大恶魔——杀死落难鳏夫、欺压无辜百姓,拦路打劫、拆散有情夫妇、不远万里跑去山区只为夺走贫穷人家的粮食……甚至,江湖上还流传着他会吃人的传闻。
对于这些,卿贺规总会一笑而过,甚至有时,他饶有兴趣地倚在石柱旁边,听听茶楼里说书先生对自己外貌那三头六臂的浮夸描述。
大恶魔、大恶魔……再恶也要在这个女人面前乖乖低头啊!
卿贺规阖了双目,笑容里透出些许无奈。
哎,谁让她是母亲大人呢。
就连他获得这所谓“大魔头”的独特殊荣,也是在京霁雪允许且知晓范围之内的。不然啊……他可没有这个胆量。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亲大人拽他耳朵。
对于京霁雪,卿贺规还是很尊敬她的,虽说她很强大,近乎无坚不摧,可以一个打十个,曾是魔族里最为优秀的女战士且没有之一。
但只有这些,并不足以让卿贺规忽略她是一个女性;他愿意包容她,关照她,充当一个男人替父亲保护好她。
虽说京霁雪有时会十分冷漠,但这个外表看来同他像姊弟一般的母亲,偶尔展露的笑容是那般明艳美丽。
她只是一个女人啊。她兴许,曾遭遇过太多的不公。
卿贺规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多少朋友,更谈不上有什幺至交好友,京霁雪便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有时会向往夜晚的宁静,开一瓶酒,坐在屋顶的瓦砾上看星星。他生来便孤独,却也从不会渴求一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卿贺规,生来自由放纵,没有执念,也没有太重的牵绊。对于腥风血雨走江湖,他也没有多少压力;毕竟他的剑术举世无双——在江湖上称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
而至于是否会遭人暗算这件事,他看得也比较淡然。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反正也没什幺牵绊,死掉无非是死掉,肉体消亡,又不是不能投胎转世。
可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活得精彩些,又怎对得起那幺多年坚持的苦楚?
所以,身为和母亲平起平坐的江湖第一杀手,他所修习的防身本领也是一流。
准确来说,淡然是因为他有底气,也是因为太久没有遭遇过那些事情。
生死并不能是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和输赢的标准,正如京霁雪所教给他的——可以杀人,但前提必须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生命诚然可贵,但做人,一定要做到问心无愧……
再说到关于要保护好京霁雪,这兴许是他的心愿,但也并未有着太多执着,更多时候卿贺规心下了然,并没有多少人可以伤到她。
京霁雪与卿贺规,他们二人武力值不相上下。
卿贺规擅长使剑,而京霁雪擅长空手搏斗。
虽说女人看起来并不健壮,但她那恐怖的爆发力,几个壮汉加叠在一起都会被她瞬间蹍在鞋底下。
卿贺规时年二十三岁,京霁雪,五十二岁。
他自小便称她为京大人,这些皆是来自于京霁雪的亲口要求。她不喜欢被称为女人,也不喜欢被当做一个女性来看待。可这些固有印象,在常人看来似乎却很难改变。
卿贺规并不明白他为什幺姓卿,他自小身边就没有父亲。有关他的身世问题,二十多年来京霁雪从未提起;他所知道的,只有他的父亲是个人类。
其他的,倒也并不想深入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