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的孕象已经越发明显。
衣物再也遮不住隆起的腹部,艾西经常将手掌贴在其上,仿佛能听见那孩子的心脏在跳动。
小小的胎儿应当有一颗小小的心脏,经由一根脐带联结。
医生们说,还得再等一个月,才能感受到胎动。
神殿里来了许多医生,他们有的专门研究接生,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妇科大夫,有的作为神官能够使用治愈魔法。
教皇对她很好,教皇也很关心她。
这些医生里有一个是她妈妈。
艾西很庆幸妈妈这时候能在,她时常看着自己的小腹,时常对成为一个母亲而觉得无措。
露西在神殿里,陪她读书、散步和下棋。
艾西发现自己会下棋,她不记得是什幺时候学会的,她想,应该是教皇教给她的。
教皇寝宫里放着的是一副玉石棋子,装在水晶盒中,每次都要由侍从小心翼翼地捧出来。那些雕琢精致的棋子排列在棋盘上,看上去昂贵得叫人不敢碰。
“再怎幺贵重也只是棋子。”露西告诉她说,“专心看着棋盘,你要想的只有棋局。”
听说这叫做胎教。
露西还经常给她念书,念给腹中的孩子听。
艾西觉得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比自己聪明——就算不聪明也没关系。
要是它能平安地降生,平安地长大就好。
艾西能靠下棋消磨掉一个下午的时间,而后就会有侍从来提醒,她坐得已经太久,需要站起来走动。
大家都不把外面的事告诉她,但艾西察觉得出一定发生了什幺。
证据就是教皇每晚回来得越来越迟。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希欧多尔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是否平安。
艾西想,他一定是安全的,她想见到他,告诉他说不要再违抗教皇了,如果履行誓言的代价是他会受伤,这样的誓言她一点也不希望他遵守。
露西说,她当年怀孕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季节,怀孕十个月,艾西出生在秋天。那时露西和她的父亲散步路过教堂,决定给孩子取名为艾西。
要是女孩就叫艾西,要是男孩就叫伊恩。名字普通、寻常,且好听和好记,写起来也相当简短,刚上识字班的年龄也能顺利地拼写。
艾西还没想过要给这孩子取什幺名字。
“不要紧。”母亲对她说,“名字可以慢慢地想,哪怕等到出生后再决定,也并不迟。”
“如果要给这孩子取一个名字,你会叫它什幺?”
在餐桌上,艾西问。
白天是露西陪着她,到了日落傍晚之后就是教皇。艾西想他们的关系的确不好,很少有共处一室的时候。
银餐刀与白瓷盘相碰的响声停了一下,教皇看过来,问道:“怎幺突然想起问这个?”
灯光自头顶柔和地打下,他的脸庞在光线中显得温和而文雅。
“今天妈妈忽然提起来了。”艾西说,“我想,也应该考虑这件事了。你也有可能……是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