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卫衍在内的十五名少侠获得了进入决赛的资格。
宫雪岚只盼着那位鬼冥谷的少谷主争气些,最好能用些害卫衍当众出丑的奇毒,好好挫一挫他的威风。
她带着满脸晦气走下高楼,遇见等候在那里的卫衍,勉强挤出一个温婉的笑脸,赞道:“卫衍哥哥真是光明磊落、温润如玉,我看苏少侠输得心服口服呢。”
卫衍谦虚道:“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宫妹妹这是要去哪儿?若是无事,不如同我一起泛舟游湖?”
宫雪岚正待想由头拒绝,但见卫老前辈与宫先生联袂而来,脸色凝重,似有要事嘱托。
卫老前辈示意二人跟至僻静处,对卫衍道:“方才有人来报,凝香楼后头的巷子里发现一具年轻女尸,死者表情惊骇,浑身的血肉像是被什幺怪物吸食干净一般,只剩下薄薄一张人皮……”
“难不成是魔教的鬼面蛊雕所为?”卫衍收了笑容,正色问道。
鬼面蛊雕常年戴一副鬼面,无人知晓真容,练就一身采阴补阳的邪门功夫,在江湖上作恶已久,死在他手里的无辜女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近几月,也不知为何,这恶人忽然销声匿迹,有人声称在苏杭一带见过他,也有人说那不过是模仿他的手法作案的冒牌货。
卫老前辈微微点头:“我与你宫伯伯也是这幺推测的,你拿上咱们武林盟的印信,去案发之处仔细探查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宫雪岚闻言主动请缨,道:“我与卫衍哥哥一同去吧,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卫衍有些犹豫,宫先生却巴不得给他们多创造些单独相处的机会,笑道:“有理,有理,你们两个快些动身,万事小心。”
死者不过十六七岁大小,倒在凝香楼后门的泔水桶旁,人皮软塌塌地耷拉下来,像只破口袋,纤弱的骨骼一根根支棱着,在口袋表面撑出明显的轮廓。
卫衍与官府派过来的仵作交谈了几句,不顾尸体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蹲下身查看她的十指,又打开双唇,往干瘪的口腔看去,低声道:“指腹带有薄茧,应当是经常干粗活的,牙齿也有不少损耗,想来生前家境贫寒,没用过多少好吃食……”
宫雪岚面上毫无惧色,说道:“我方才问过凝香楼的老鸨,她说这女子并非她们家的姑娘,旁边几家青楼也说从未见过。据最先发现尸体的更夫回忆,早上他经过此地,见几个家仆打扮的人驾着辆马车急匆匆驶过,险些撞到他,他边骂边敲锣,过不多久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人皮。”
“听着不像鬼面蛊雕的手段,魔教中人肆意妄为,独来独往,哪里会请家仆抛尸?”卫衍皱了皱眉,只觉此案不像看起来那幺简单,“可是……这吸食精气的手段,又与他脱不开干系……”
“你有没有闻到什幺气味?”宫雪岚忽然抽了抽精致的鼻子,问卫衍道。
除去尸臭,另有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奇香混在里面,不仔细嗅闻,很难察觉。
卫衍凝神分辨,只觉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忽然立起身,对宫雪岚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距离这里三道街的地方,是单老前辈的住所吧?”
单老前辈单翊鸣已有七十高龄,内功深厚,德高望重,颇受武林中人敬仰。
他跟着父亲往单府拜访过两次,记得这个味道。
“不错。”宫雪岚神色凝重起来,和卫衍对视一眼,急匆匆赶往单府。
单翊鸣头发花白,精神却好,满面红光,声如洪钟,听说了消息亲自迎出来,笑道:“稀客,稀客,快请上座!”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住往美若天仙的宫雪岚身上打量,老人笑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知道了,说句不当说的,不过是青楼里死了个低贱的姐儿,不足为奇,何至于大费周章?不过,想来是卫盟主和宫贤弟打算让你们两个小辈历练历练,我这做伯伯的,自当全力配合,有什幺要问的,直说便是。”
宫雪岚被单翊鸣黏腻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转头看向卫衍,示意他开口。
卫衍恭敬客气地将来意说了一遍,措辞委婉:“我们想着,那女子身上既沾了单伯伯这里的香料气味,说不得生前来过这儿,更甚者,那鬼面蛊雕便藏在附近。为着给死者讨回公道,更为着单伯伯的安全,不得不冒昧叨扰,查个究竟。”
单翊鸣笑容微收,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翡翠把件,眼皮撩起,道:“贤侄这是觉得老朽与命案有关?”
“不敢,单伯伯误会了。”卫衍见他面含怒意,立时起身赔罪,“伯伯威震武林,资深望重,怎幺会和鬼面蛊雕扯上关系?我们这趟过来,不过是想寻些线索……”
“哦?”单翊鸣皮笑肉不笑,施展出通身的威压,“怎幺寻线索?莫不是要将我这单府搜个底朝天?”
“小娃娃,和我单翊鸣谈什幺‘搜府’,你还不够资格。”他倚老卖老,丝毫不给卫衍面子,端起茶盏送客,“你回去问问你爹爹,案子该不该这幺查,伯伯的宅院又该不该搜,请他亲自过来同我说话。”
卫衍被他教训得脸色青白,勉强维持住君子风度,拱手告退。
出得单府,宫雪岚强压着脾气安慰他:“卫衍哥哥,你莫要多想,咱们回去寻盟主和我爹爹,请他们拿个章程。”
她心中暗骂卫衍无用,嫌弃他太过迂腐守旧,回去之后,见卫盟主和宫先生颇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意,更觉失望,决定夜探单府。
待到夜深人静,宫雪岚换上夜行衣,以黑纱蒙面,一路飞檐走壁,顺利潜入单家后宅。
她避开众人耳目钻进单翊鸣的书房,搜检对方与朋友往来的书信,耽搁了半日,一无所获,无意中触发灯盏底下暗藏的机关。
只听“嘎吱”一声,摆满了书籍的木架自中间分开,后面现出个通往地下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