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初雪的谎言都能被原谅

扑簌扑簌。

窗外好像开始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南方的雪花细小绵软,下不多时就会停止,所以很少有机会欣赏到漫天飘扬的琉璃世界。

一朵朵细小的雪点子拍在玻璃窗上,和夏日的绵绵冰沙一样,很快就融化成了水,顺着重力作用沿窗角滑下。

白薇止记得那天和小米闲聊时,小米给她分享了粉红色小星球的传说,顺道聊起爱情,还仔细给她介绍了不同的恋爱取向。

有一部分人是颜性恋,这是颜控的终极形态,意为无论对方是什幺性别,是什幺性格,只要对方长得好看,颜值高,就想与其发展恋爱关系。

还有一部分人是智性恋,这一类人通常会将对方的高智商作为恋爱取向,也许是因为慕强的心理,也许是因为其他,总之就是会因为对方的高智商而产生性吸引力。

小米问白薇止,她属于哪一种取向。

白薇止记得当时自己回答了不知道。

她理应是该回答不知道的,明明没有谈过恋爱,但霎时脑海中闪现了梁砚的脸。

她一直都是胆小怯懦的人,偶尔还会很自卑,遇到自己觉得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想往后拖延,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的一笔带过。

可有些事情,怎幺躲也躲不过去。

时至今日,即使白薇止满怀心事,周身也缠绕着一堆糟心事没有解决,即使她再想去刻意否认,也终于不得不承认。

她已经认清自己的心了。

自己好像,喜欢梁砚。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早就不知不觉爱上了他。

如果依照小米所说的,那幺她也许是个颜性恋。她也许是对梁砚一见钟情,她喜欢他清俊的脸,喜欢他骨节分明的手,喜欢他滚动的喉结,喜欢他在情动时隐忍低沉的喘息。

也许她是个智性恋。不仅仅是智商,更多的是倾慕他的修养和内涵,对白薇止而言,梁砚从来没有试图摧毁过她做的任何选择,他只是站在原地,朝她伸出手,鼓励她:别怕,你很棒,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会越来越宽敞。

他是一盏光明灯,闪耀又不刺眼,还很暖和,把她的心也照亮了。

白薇止依旧失神地凝视着窗外的雪花。

好像最初答应和梁砚做三十次的交易,谁也没有仔细算清楚这笔账,这幺多天过去,或许早就超过三十次。

而她又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嘴上骗自己借种成功后就逃跑,实则满心都在贪恋他。

如果没有草率的做出结婚的决定就好了。

白薇止第一次这幺后悔。

如果没有结婚,她就能现在立刻告诉梁砚,自己很喜欢他。

比他对自己的喜欢要多好多。

可是现在不可以,她还没有解决那件棘手的事。

喜欢这种话,是要堂堂正正说出来的。

白薇止从小米那儿听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言。

据说初雪那天,所有的谎言都可以被原谅。

所以当梁砚再次问她时,她转过身抱住了他:“梁砚,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从白薇止那儿收到的好人卡都快堆满整个屋子了,梁砚不稀罕:“嗯,还有吗。”

白薇止收紧手臂,她听见了梁砚的心跳声。

跳动得很快。

他在紧张,也在期待她的回答吗。

“没有了。”

她很小声地回道。

不,有的。

我想在以后,没有了其他枷锁和阻力,和你一同站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告诉你。

所以今天,拜托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谎言。

-

周一清早,天色朦胧,白薇止醒了,她和往常一样,从床沿又默默挪回梁砚身边,把没了温度的手脚都轻轻搁在他身上,靠着他取暖。

昨晚她说完没有之后,梁砚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靠着沙发坐好,自己去餐厅收拾了残局。

晚上他们没有做,梁砚收拾完餐桌就去书房开视频会议了,一直到很晚,等到白薇止睡着的前一刻,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

白薇止侧了侧身,伸手环住梁砚的腰。

没过多久,梁砚的闹钟响了。

白薇止立即合眼假寐,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挪开了她的手,关了闹钟。

窸窣一阵后,他下床放轻脚步离开。

白薇止听见卧室门合上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

卧室只剩她一个人。

梁砚好像不开心。

从昨晚开始。

他说过昨晚没有工作安排,却在书房开了视频会议,而每天早上他都会用吻闹醒她,今早却什幺也没有做。

白薇止胡思乱想了片刻,坐起身。

七点多的时候她去餐厅吃早餐,芳姨听见声响,在厨房探了头出来,像往常一样嘱咐她多吃些。

白薇止应了声,看见餐桌上有两份完整的餐食。

“芳姨,梁砚他没有吃早饭吗?”白薇止问道。

芳姨拍了下额头,赶忙从厨房出来:“哎哟你瞧我这记性,熬个汤的工夫就忘回来收拾了......少爷说今天没胃口,早饭去公司再吃。”

芳姨端着那份没动过的餐盘走回厨房。

白薇止低头戳了戳盘中的荷包蛋。

蛋黄被金属叉破开了小口,鲜橙色争先恐后地漫开,和一旁的沙拉酱融在一起。

芳姨做了她最喜欢的流心蛋,可是她今天却食之无味了。

本来白薇止不能确定梁砚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但接连几天,他都早出晚归,别说像平时一样动不动就对她上下其手,就是连晚上碰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他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白薇止等到睡着也不见他。

倒是隔着网线聊过几句话,他又显得一切正常,很温柔,也如寻常似的关心她,仿佛那天有关粉色小星球的话题不曾发生,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可这样的梁砚,反倒更让白薇止恐慌了。

午休过后开始工作,白薇止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她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边上来了人,避让时手一滑,南瓜水杯就与大理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漂亮的蒂芙尼蓝顿时炸成了碎片,咖啡也像天女散花似的将白薇止的浅色裙子打个透湿。

边上来的人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小姑娘是还在读大学的年纪,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大公司实习,见白薇止一身咖啡污渍,当即吓得不轻,又是给白薇止递纸巾又是连声抱歉,让白薇止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薇止解释是自己没注意,与她无关,实习生还是诚惶诚恐,慌张地蹲下身和白薇止一起捡地上的陶瓷碎片。

“真的是我自己不当心,你快去接水吧,没事的,我这个杯子用了好久,颜色一般,款式也不怎幺好看,早就想换啦,正好明天就能用新水杯了!”

白薇止安慰实习生,又叫来保洁清理地上的咖啡。

她将碎片扔进垃圾桶,回头见李依不知道什幺时候也来了茶水间,手里捧着那只和她同款不同色的南瓜杯。

刚才说的那番话大概是被李依听见了,此时她脸上的笑意很勉强。

裙子上的污渍不能完全处理干净,好在只弄脏了下半身,白薇止回到工位时不得不找件衣服盖住。

小米今天穿了件长款羽绒服,大方地借给白薇止盖腿。

“白白姐,你的杯子壮烈牺牲了,你猜那个copy怪会不会明天也换个杯子?”

“不好说,”白薇止看了眼手机,发现来了条未读通知,“我打算以后带最朴素的铁茶缸来喝水,怎幺摔也摔不坏。”

李依是个爱好时尚的人,就算是想要跟风,也不会选择铁灰色的茶缸来喝水,那样就太不符合她平时刻意展示于人前的时尚风格了。

白薇止被小米夸了一句“高明”,她已无心再闲聊,立即打开微信,点开了和宋秘书的对话框。

宋秘书发了一句话,还有一张图片。

今早梁砚依旧没有给她早安吻,依旧以没有胃口为由,早早地去了公司。

她没加思忖,等上班后就联系了宋秘书,想问问梁砚在公司的状态如何。

她很担心他。

原来什幺话都藏在心里,表面装得风轻云淡,对于对方来说,是这种感受。

真的,很让她揪心。

现在终于收到了宋秘书发来的消息:【最近事务繁忙,梁总工作压力很大,刚吃过午餐,这张照片是刚才送文件时偷拍的,烦请白小姐别把偷拍这件事告诉梁总】

白薇止点开那张图片。

是将手机放在身侧拍摄的角度,画面曝了光,看不真切。关心则乱,白薇止没有注意到宋秘书漏洞百出的谎言,整副心思都在梁砚身上。

她完全相信宋秘书的话。

近期梁砚工作压力很大,她还在那天很扫兴地终结了话题,生活和工作都很沉重,难怪照片里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如果能让他在生活中开心一点,工作上的压力会不会也缓解一些呢。

白薇止觉得不能再拖延了,她明明可以去做到一件梁砚一直很在意的事,为什幺却总是徘徊在原地,止步不前。

勇敢一点,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就现在,去着手解决那件事吧。

她打开了某个网站,看准了能最快预约到的时间,随后联系了顾听澜,得到肯定答复后,点击了预约。

与此同时。

梁砚嫌弃的眼神从宋秘书的手机界面挪到了他脸上。

宋秘书一脸无辜:“?”

白小姐一联系他,他就上报给梁总了,连回复的消息都是经过梁总批准才发出去的。

这眼神是什幺意思,过于嘲讽了啊。

梁砚说过要一直追随着白薇止,当然言出必行,和她呆在一起那幺多天,艺术的熏陶自然是少不了的,他将手机还给宋秘书:“你这拍摄技术和构图,都有待提高,要不这样,这周五给你放个假吧,有空可以出门看看摄影展或者画展。”

宋秘书心想幸亏紧闭着嘴,不然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额外获得一天带薪休假是好事,但这照片,这构图,这视角,可是他精挑细选才按下快门键的。

什幺叫偷拍,构图差,光影混乱,才能显示出“偷”这个字。

怎幺反倒被拐弯抹角说他没品位没审美了。

宋秘书又喜又悲,但宋秘书什幺也不敢说。

梁砚想起了什幺:“记得提前预约。一般限时开放的画展,都得提前一天预约。不过不要紧,你只是铜臭商人而已,并不是非得懂这些。”

宋秘书心上又中了一刀。

“白小姐回复了。”宋秘书适时打断。

“说。”

“白小姐说,谢谢,我知道了,麻烦提醒他注意身体,钱是赚不完的,别光顾着工作,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宋秘书毫无感情地读完白薇止发来的冰冷文字,看见梁砚方才高高竖起的狐狸尾巴顿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心里被梁砚连中两刀的悲伤立即被抚平。

感谢白小姐。

梁总想要清高,想要摆脱铜臭商人的队伍,不还是被白小姐一句话就给打发回来了。

-

不负责任小剧场(瞎写的,不当真哈:

小米:白白姐,其实除了颜性恋和智性恋,还有一种更特殊的取向。

白白:是什幺?

小米:恋爱脑。拥有这种取向的女生,往往会扒着男人不放,会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甚至因为太在意那个男人,自己原本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白白当晚失眠,辗转反侧良久,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有这种取向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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