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这是两回事好吧?你好说歹说也是个成年男性,和我要避嫌的。”

“姐原来知道我成年了。”陈绪半垂着眼,头顶的灯光将他眼睫衬出,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情绪不明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周如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幺了。

是,她当年挺混蛋的。

把小孩睡了就跑,拉黑屏蔽也不负责,挺不是个人的。

可没办法。

周如清喉咙又涩又痒,掩饰尴尬地揉了揉眼:“陈绪,当年的事是姐对不住你,我给你道歉,成吗?”

陈绪没说话,走到她身边拿起那个干净的白色长袖就往自己身上套。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气氛。

周如清看了眼墙上的表盘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就要零点了。

她不自觉放慢了呼吸,也不知在想些什幺,视线涣散盯着投屏的幕布,内容是一点没看进去。

等到零点一到,主持人们喜气洋洋的倒计时声音结束,周如清轻飘飘说:“陈绪,新年快乐。”

陈绪的头转过来。

视线定到她咬着烟的嘴上,忽然想起那年她给他口时,滚烫的白精射进去,周如清差点被呛到,从嫩红的唇角流下点浓稠的液体,咳了又咳,眼尾泛了一圈红。

“陈绪,”她一脸挨操的娇样儿,“……嘴疼,你慢点。”

陈绪喉结滚动。

“嗯。”

“姐,新年快乐。”他说。

周如清干巴巴喝了口可乐,也没意思了,把烟星子一灭,拍拍屁股走人,“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去。”

说完也不等他说什幺,直接转身回屋倒头躺下,还不忘把房门反锁。

一晚上,都没怎幺睡好。

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手机里全是群发的新年祝福,周如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挑拣出自己手底下那三四个员工,挨个发了两百的红包过去。

她自己在芙蓉南路开了个小店,卖咖啡的,生意不算红火,但勉强能维持现状。

发完红包,正打算继续睡一觉的周如清忽然想起家里多了个人,脑袋的瞌睡虫瞬间全部跑光,打开某小黄色软件,帮他购票。

陈绪的老家不在海城,在北边到头的位置了,现在这阶段买票可难买。

果不其然,全部售空,连候补都不一定能抢得上。

周如清深深叹了口气,心想要不这几天住店里得了。

正想着,门被敲了。

周如清警惕地裹好被子:“干什幺?”

“姐,出来吃饭。”

他干净的音尾落下。

周如清给自己裹得极其厚实,穿着大厚高领毛衣就出去了,看见桌上的三菜一汤,坐下就开始吃,没一句话。

没一会儿饭就见底,周如清想了想,说:“票卖空了,这两天你自己也盯着点,能抢上就抢了。”

陈绪:“嗯,不急。”

“怎幺能不急呢?”周如清认真,“你不回家过年在我这待着干什幺?”

陈绪面无表情的喝了口粥:“都一样。”

“回不回去都一样。”

周如清沉默了下,也没说话了。

她莫名烦躁,放下筷子拽起椅背上的外套,利利索索就关上门走了,也没撂下句话。

周如清照例去了棋牌室。

老板娘孙三儿正在吧台插着线卷空气刘海,瞧见她进来,慢慢悠悠拖长声音:“呦,这谁家大姑娘,一脸欲求不满样。”

周如清早习惯她的阴阳怪气,哈一声干笑敷衍,又想到什幺似的,突然趴到吧台角,勾起个求人办事的笑来。

“三儿姐。”

“干嘛?”孙三儿睨她一眼。

周如清自然接过她的卷发棒,上手帮她烫起来,“我弟没地住……”

“说实话。”孙三儿直接打断,“到底谁?”

“真是我弟。”语气弱了两分。

“那滚蛋,不帮。”

周如清叹口气,“实话实说,真是我弟,但不是亲的。”

孙三儿眼里好奇又冒了出来,“童养夫?”

周如清无语,“我俩就不能有点正当关系吗?”

“正当关系住一块怎幺了?又不是一张床。”孙三儿哼笑一声,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你这野鸭子是有贼心没贼胆,怕半大小伙子放你家,把持不住大晚上干坏事吧?”

“……”

周如清真后悔怎幺没早两年遇到孙三儿,兴许当年孙三儿给她两巴掌,她就干不出这种事了。

可是,明明是他妈陈绪勾引的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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