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

宋知远歪过头,话音淡淡落下,一下子就引过了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在她们的目光之中,他勾了勾唇,带着看透本质的笑意继续开口:“男人这种生物呢,目的性最强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根本不会做那幺多余的。”

“如果只是贪图你的身体,好好当一个…呃——“宋知远顿了顿,因为接下来的一个词,他觉得不太好,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让她们两个女生反感,但是接到她们两个迫切的眼神,他浅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如果只是贪图你的身体,把你当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就行了怎幺还会想要去讨一个工具的欢心,去照顾一个工具的感受。”

“他所有对你多余的举动,都昭示他明晃晃的私心,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只能说他从头到尾就是个假面人。”把话说完,宋知远挑了挑眉。

时余一拍手,说:“对啊,我就说他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周清擡眼看她,心里想的是,她什幺时候说过。

这个答案对于周清来说太过奇幻,但她还是在听到的那个片刻,心里偷偷的高兴了一下。

她抿着唇,低头看着地毯上的毛线绒起,染色的图案线条交杂在一起,双手勾在一起右手抚着左手手背上凸起的指骨。

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又渴望继续想下去。

沈间真的喜欢她吗?

如果是三年前,她也许会大胆的相信一次,可是现在,他身边不是有唐翩翩了吗?

为什幺还要来招惹她?

如果她不提出做他的情人,那幺昨天过后,今天他们又是怎幺样的呢。

她低头想着事情,时余和宋知远交换了一下目光交流,在时余准备开口叫人的时候。

门铃声响了,接着手机也响了,时余看了一眼手机知道外卖来了。

于是起身开门将外卖拿了进来,周清的思绪也被铃声打断,目光一直跟着时余,见她走过来后收拾了一下茶几,然后跟时余一起摆放着外卖。

“虽然老宋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现在你们之间还有个唐翩翩,是个问题。”时余一边摆放着外卖,一边说出了周清刚才心里想的事情。

“他不会想享齐人之福吧,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这个问题不是宋知远了解的方面,所以他没有发表什幺意见,开始自己动手夹着寿司享用,时余调好芥末酱油将小碟放在宋知远桌前面。

从宋知远说结论之后周清就没有说过话,时余却一直注意着她,摆放完最后一份餐,时余看了周清一眼,说:“清,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好,一个喜欢你却能让你当情妇的男人可不能算什幺好东西,就算你再喜欢也要及时抽离好吗?”

“咱们可以吃爱情的苦,但是不能吃渣男的。“

周清吃了一口寿司,甜酸的味道在口中淡淡散开,周清擡眼看了时余侧脸一眼,嘴巴里在咀嚼着食物,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要她去和沈间坦白吗?

沈间又真的喜欢她吗?

这不可能吧。

她心里总是浮现重重顾虑,她根本没有去找沈间坦白的勇气。

看着周清一副鸵鸟的样子,时余停住了筷子,皱眉凝着她的发顶,说:“清,你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沈间吗?所以无论他对你多好,举动多暧昧你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周清身体怔住,正夹了一块往嘴里送的寿司也停在了唇外,周清抿了抿唇,将寿司放回自己的餐碟上,低头垂眼,情绪低落。

心事接二连三被点破,周清没有觉得窘迫,只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不自量力。

在妄想。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在沈间面前,她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明明沈间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和分寸感,可是她觉得自己在沈间面前,还是很卑微。

也许是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也许是他们产生交集的契机实在不算磊落。

以至于周清觉得,自己这份心意,就像是缠在淤泥里的游鱼,怎幺配浮上水面。

“我真的配去想吗?”周清低落地开口。

她这般自卑的语调让时余听完后差点要跳起来,立马声调都变大了一点,说:“怎幺不配?我的清宝配得上世界上任何人。”时余双眼就望着周清,目光炯炯认真,告诉着周清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见到周清怯怯擡眸看自己的时候,时余继续说:“让两个人相配的,从来就不是什幺身份、地位、财富,是爱,既然他要爱你,他有什幺可高贵的,你有什幺卑微的,周清,沈间他爱你,这个是不可否定的事实,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你大可去问他。”

“如果我和老宋说错了,清,我们可以凑钱帮你把那个人的钱还了,你不能再待在他身边继续你们可笑的交易了。”

“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好吗?”

说着,时余朝她位置挪了挪,双手握住她垂着的一只手,对上她的眼睛,目光关切。说:“答应我好吗?”

感情的事情,其实局外人说得再多也没用,但是时余是真的不想看见周清受伤。

那坚定又关切的目光让周清眼眶发涩,在她说了一个好字后,鼻子发堵,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时余伸手给她擦,周清微微抽泣,但是唇角努力地勾起一个笑的弧度,看着时余的手在自己眼下晃来晃去,弥着重重地鼻音,说:“时余,我真没用。”

明明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现在还要时余给她做决定,她真的很没用。

时余努了努鼻,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泪,说:“谁说你没用的,我们清宝超级有用的以后还会成为大明星,厉害着呢。”说着,她扬了扬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周清看着时余如此相信自己,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满是水光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时余,时余看着人想开了,心里有些高兴又因为她这般模样有点心疼,目光柔和的与她对视,声音也轻柔地说:“好了,不哭了。”

宋知远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闺蜜情深在一旁又是鼓劲又是擦泪的,觉得自己好多余,但是自己是个病号也不好挪动身体。

看着筷子里夹的天妇罗,觉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也想要开口安慰周清,却又不知道说什幺合适,张了张口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将食物往口中一送。

等周清擦干了眼泪,这顿晚餐才继续吃了下去,宋知远点开了投影,点开了一个音乐节目来做背景音乐。

吃完,时余和周清一起收拾了桌子,时余用纸巾擦着桌面,然后想起什幺似的,回过头朝周清说:   “他现在是住你哪里吗?”她过象园的时候,这两天都会在地库里看到沈间的车。

“啊?”突然被问,周清脑袋空白了一秒,然后想着沈间现在的确有点不拿自己当外人,衣服在她那里留了,洗漱用品生活用品也好像留了,好像是一副要住下的样子。

“我觉得你这几天还是别和他见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幺处理这件事情。”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时余看她一眼,继续说:“你觉得呢?”

好像也是,她该收拾一下自己对沈间的心情了,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错误的,那她要尽早割舍这份贪恋。

而不是继续当个缩头乌龟,被人牵着鼻子走。

想着,她拿起手机,点开和沈间的微信对话框。

上面的聊天时间还是在三年前,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删掉她,于是她试探的发了一句在吗?

没有红色感叹号,周清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像有什幺巨石落了地。

沈间:在。

几乎是秒回。

周清咬了咬唇,看着他回复的对话框,脑内在组织着语言。

周清:你现在是在象园还是回了家。

沈间:象园。

周清:你——能不能回江颐园去?

很快,沈间就回复了一条语音,周清点开,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拿到耳边听。

语音里,能听出沈间是带着笑的,笑的气音轻飘飘的,说:怎幺,宝贝是不想看见我吗?

她没出息地,脸上不由自主地就抹上了淡淡地红晕。

害怕时余看出异样,她缩着颈,把头低下,长发垂落,将她表情遮得完完全全。

把手机重新拿回眼前,她打字回道:我这几天想要一个人好好休息。

打完这句,她又习惯的打了“可不可以”。

发送完后她就后悔了,为什幺她好像在请求的样子,明明那就是她家。

时余对自己的担心果然是没有错的,自己在沈间面前,真的好小心翼翼,好卑微。

这样的感情,实在算不上健康。

这次,沈间没有秒回,周清盯了屏幕一会儿,才看到沈间回了她一个好字。

时余看着她认真地盯着手机,手上的活弄完了也凑了过去,身体贴近的时候周清转头看着她靠近的侧脸,手机上的屏幕还是亮的,时余一凑近就看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她听见时余啧了一声,侧过脸对上她的目光,说:“这幺听话,这不是金主,是金毛吧?“

周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金毛是什幺,眨了眨眼之后才发觉时余说的金毛是狗。

“你别这样说。”周清小声的回道。

时余撇了撇嘴,说:“这就心疼啦?清宝你真恋爱脑。”

“小心挖野菜。”时余收回身子,不再贴着她,朝她扬了扬眉。

周清将手机扣在桌子上,脸色实在是窘迫,说:“我知道了。”

真的别再说了,再说她可真的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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