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欢快地跑下车，对着驾驶室的男人招招手，“爸爸再见！”
关时松回之以微笑，点点头，等看人进了教学楼才离开。
抱着女儿睡了一晚，他精神焕发，虽然孩子睡相不老实，偶尔踢他一脚，打他一拳，但软香在怀确确实实缓解了多年来神经衰弱深眠不稳的症状，一向晚眠早起的他竟然起得比关黎还迟。
这是关时松决定尝试做好父亲的第一天，接送自然也是亲力亲为。
在车上，关黎时不时偷瞄一旁专心开车的关时松，男人轻抿着薄唇，额顶碎发略有些凌乱，显然是没来得及收拾，藏蓝色的大衣与车内低调华侈的配饰融合完全，显得沉默冷凝。
关时松偶尔看向她，她就挪开目光，装作没有偷看的样子，实际上做贼的小模样早已经落入男人眼中。
伸手帮女孩整理了下外套，修长的手指顺势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
指腹干燥温暖，关黎就连上课时都常常想起，走了神。
由于昨天她一名惊人的举动，一下子就变成了学校的“红人”。
再次提起这个看似柔弱美丽的转学生，大家心里不再是轻视好奇和鄙夷，而是害怕与避之不及。
显然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下她真成了孤家寡人。
就连班主任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惊慌，偶尔对视还会露出讨好的笑，更是把她的座位挪到了正中央的前排。
于是关黎遇到了自己的新同桌——那天挡在程蓉面前的男生。
他和那天一样还是厚重的刘海，校服一丝不苟，黑框眼镜挂在不算挺拔的鼻梁上，这张过于大众的脸上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的皮肤细腻白皙，看起来有点像女孩。
关黎走到哪，哪就噤若寒蝉，连和她对视的人都少有，学生们更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她倒是不排斥这种情况，早上关时松还问过她要不要换个学校，关黎拒绝了，换个学校又要重新适应重新认识老师同学，没这个必要，也没那个精力，既然已经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不如得过且过，既来之则安之。
食堂，饿得发慌的学生们蜂拥而至，唯独关黎的桌子无人敢靠近，一张四人小桌只坐她一个人，其余的人宁可找不到位子站着吃或带回教室，也不敢和她拼坐。
“我可以坐这吗？”
关黎头也不擡，点头。
“谢谢。”
声音有些熟悉，擡眼一看原来是她的新同桌。
“你就不怕我吗？还跟我坐一起？”关黎好奇地问，语气直白毫不掩饰。
“不怕……”男生低下头，“相反……我觉得你很酷。”
酷？
“真不懂你怎幺想的。”关黎道。
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桌，一起吃完饭正好顺路回教学楼。
他没比她高多少，步伐频率差不多，一左一右走。
“那个……我中午不是说不好的意思，是真觉得你很酷。”男生说话吞吞吐吐，很难掩饰心中的紧张。
“我知道，但是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关黎挑眉看向他：“那天你为什幺要拦在程蓉的面前。”
样貌平平，说话磕磕绊绊，从没出头过在人群中最不起眼，怎幺就有勇气挡在人家面前呢？
这种平民英雄显然比她酷得多。
“因为……”
“已满16周岁未成年，故意伤害致人轻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是如果杀了人，就成了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男生一口气说完，连半点磕绊都没有，背得比课文都流畅，因为说得太急，他面色有些泛红。
他的话让关黎有些惊讶，她瞪大眸子：“所以你那天是为了……我？”
男生点点头，心中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起勇气道：“关，关黎同学，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关黎表情淡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朋友，有点麻烦啊。
“我考虑考虑。”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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