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果送走杨亦初,就见江岁怀黑着脸站在她身后。
“你干嘛不出声?吓我一跳!”
面对他,李秋果还是有些心虚的。
“你和他说什幺说那幺久?”
“没说什幺。”
江岁怀双手抱胸,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李秋果有些无奈的摊手,“真没说什幺,就是让他好好注意身体。”
说完她就要走,被江岁怀扯住后衣领又拉了回来。
“你在躲我?”
“我没有。”李秋果矢口否认。
她盯着自己的脚,不敢看江岁怀的眼睛。
“那你擡起头看我。”
李秋果磨蹭了好久,擡起头和江岁怀对视一眼就移开目光。
“秋果,我们只是三年不见,你和我就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他的声音里盖不住的难过,李秋果垂下头,心里也不好过。
江岁怀和她家是世交。
他们两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祸一起闯,有揍都是江言挨。
两家父母也曾开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还没来的及确定这件事,江岁怀的父母就出了意外。
江岁怀一夜长大。
没多久,李秋果的爸爸就生病了。
她也被迫成长为一个大人。
他们彼此互相陪伴对方熬过了生命里最难过的时光。
后来江爷爷去世后,江成了孤家寡人。
他选择替李秋果完成她的梦想,入伍当兵。
送他离开的那天,江岁怀红着脸问她:“李秋果,你愿不愿意等我?”
李秋果笑着点头:“我找个对象一起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接你。”
江岁怀的眼睛都红了,他放肆地揉乱李秋果的头发,轻声说:“好。”
送他上车后,李秋果一直目送列车的远去。
等载着江岁怀的那辆列车走远后,李秋果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
回去的路走了多久,她的眼泪就流了多久。
为什幺要拒绝呢?
因为江岁怀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阿爸生病欠下了很多钱,阿婆的身体也不好,阿妈也是经常要吃药。
如果他们在一起,江言要养三个人。
他太苦了,她不想他好不容易要开始新的生活,后面还吊着三个拖油瓶,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
她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从小一颗糖都要掰一半给她吃的伙伴,之后过的那幺辛苦。
江岁怀走的那天,李秋果就做了决定。
照顾阿婆阿妈,挑起家里的重担,为生计奔波。
李秋果每天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他。
等收到他从部队寄过来的信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淡化了对江岁怀的喜欢。
剩下的只有对这个竹马的感激和对这份友情的重视。
李秋果不是不知道江岁怀对她的感情,可现在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想到杨亦初,李秋果只能逼自己更加硬起心肠。
长痛不如短痛。
她并不希望江岁怀过于执着而错过真正对他好的人。
“就真的不和我再聊聊?”
李秋果指着天,无奈道:“你看看都多晚了?”
“那你和他不是也那幺晚回来?”
“我和他情况不一样。”
“有什幺情况不一样?我也是送人,为什幺我比你早回来?”
“我们去约会了!”
一不做二不休,李秋果直接放了个炸弹。
江岁怀怔在原地,好久才出声,“哦,这样啊!”
他松开拉住李秋果的手,有些落寞地转身。
“岁怀哥!”
李秋果于心不忍,叫住他。
江岁怀以为事情有转机,可扭过头却见李秋果递过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草编的老鹰,鲜嫩的绿色都已经变得枯黄。
可老鹰的形状还大致看的出来,可见保管它的人有多用心。
这是当初江岁怀送个给她的,他说他愿意放弃广阔的蓝天,当被她圈养的雄鹰。
李秋果那时很高兴,可现在她不愿意。
“雄鹰就应该展翅翱翔,它不应该被束缚在我的手里。”
江岁怀迟迟不肯接,李秋果就这幺一直举着。
两个人无声对抗,最终江岁怀败下阵来。
他接过老鹰,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叔不在了,我以后就是你亲哥哥。”
大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李秋果低垂着脑袋用力点头。
“岁怀哥,我们像阿爸阿妈和阿叔阿婶那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谁是你的好朋友!”
“恩?”
李秋果诧异地擡头,有些不知所措。
江岁怀故意摆起脸,“我是你哥哥,是你的长辈,你可要乖乖听我话。”
“略!才不要!”
李秋果冲他做鬼脸,笑着跑开了。
江岁怀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隐去。
秋果,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愿意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