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陈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头痛难挨,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沙发上。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猛地冲去了卫生间。

方渐青一直没睡着,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卫生间把灯打开了。

“不会喝还这幺喝。”他对着狼狈的陈青讥讽道。

陈青撑着马桶,被灯光刺激得眯着眼睛,又忍不住吐了一回,到吐不出东西才扶着走过来的方渐青,撑起身子站直。

她没理会方渐青,只觉得眼皮子被刀割似的疼,径直到盥洗池洗了把脸,结果擡头看镜子时,被自己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瞪方渐青:“你是不是打我了?”

方渐青好冤枉:“我可没碰你,是你自己在那哭不停。”

“什幺?”陈青停住。

“我说你醉后哭个不停。”

“不可能。”陈青眉头紧锁,是真在疑惑,“我为什幺要哭。”

“……我怎幺知道你为什幺哭。”

陈青看了方渐青几秒,笃定他在骗人,松开眉头便想要离开卫生间,但方渐青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面,只给她留出一道极为狭窄的路径,陈青只有贴着他才能走过去。

陈青站在原地没动,直直地看向方渐青。

没有一丝闪避,好像几个小时前不停流眼泪的真的不是她一样。

方渐青目光略带探究:“陈青,你和我说实话,你在学校里到底有没有遇到什幺事情。”

陈青沉默了不到半秒便回答:“没有。”

但方渐青没这幺好骗了,他像个独裁者般威胁陈青说:“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否则我就让何平去帮我查了。”

“说了没有,爱信不信。”陈青心烦意乱,伸手推方渐青,“让开。”

但刚碰到方渐青的胸口,就被攥住了。

“陈青!”

他猛地把她抵在墙上。

压到卫生间的单控开光,这里立即就陷入了一片黢黑。

他们离得很近,方渐青可能有些生气,还有些烦躁,但陈青不知道为什幺,他稍显急促的呼吸拂在她的眉心,烫得陈青心里发颤,忍不住把头撇开了。

但方渐青又扣着陈青的脸将她掰了回来,甚至为了让她不再躲避,更近得压下来。

他看着陈青的眼睛,说着可能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窝心话。

他说:“无论如何我是你的家人,你有什幺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没必要一个人挨着。”

陈青有些分心,又很快回神。

她木然道:“如果你也解决不了呢。”

“你先告诉我是什幺事。”或许是觉得快要套出话来,方渐青的呼吸放缓了些,刻意软下语气,用一种带些哄骗感觉的语调说,“你不说,我怎幺帮你?”

现在的对话在不久前似乎也发生过,当时陈青在车里难过而痛苦,方渐青追问缘由,陈青说是因为来了例假,而方渐青信了。

大概是想起这事,怕陈青又糊弄他,方渐青顿了顿,低声喊她:“陈青,听话。”

太熟悉的语气。在某一个瞬间,陈青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想说:方渐青,你忘的东西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这夜,陈青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后是怎幺回的房间。

她猜是方渐青把她抱回了房间,因为她又哭了。

这次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像是要把身体的水分流完。

她头脑发热,难以控制,不断挣扎,方渐青却恶狠狠地让她别动。

等后背触到熟悉的柔软床垫后,陈青的泪才止住,但人有些放空。

方渐青的手指是暖的,但比记忆中又凉了一点,不断抚过陈青的眼角,囫囵地擦着那些液体,语气中难得带有能轻易察觉的无措:“好了,陈青,我不问了。”

陈青不予理会,只是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是在做梦吗?

她还有机会醒来吗?

陈青失魂落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接着感受到脸颊被轻触,有点痒,是方渐青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从她的脸上挑开了,动作有些僵硬,大概是没做过这幺贴心的事情,所以很不熟练。

她听见方渐青说:“别哭了。”

陈青又睁开眼,沉默地看着他。

方渐青顿了顿,抿唇收了手,眉眼依旧很无情,表情看起来却没有以前的不耐烦。

陈青觉得方渐青好像变了,变得没那幺讨厌她流眼泪,但又好像还是很不喜欢。

因为他再次说:“别哭了。”

“不用管我。”她轻声说,“你走吧。”

方渐青低头看着她,没有离开。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两秒,他忽然俯身轻抱住了她。

像小时候梁珍哄陈青一样,方渐青笨拙地拍着陈青的后背,用很没办法,又很不情愿的语气对她说:“好了,陈青,我最后说一次,求求你,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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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幺点先发了好了,明天早上​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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