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文记+濡湿的小猫

陈华裳以为白露浓要学洋文不过是换个法子惹她,未曾想白露浓学得认真,每日清晨便来东院向她求学,一日不漏。

陈华裳未敢怠慢,之于学习,她从来当作首要大事。

白露浓颇有天赋,又敢于开口出声,不过数日便将洋文发音学了个七七八八。

陈华裳喜不自胜。

如今愿意学洋文的便不多,又同她一般身为女子……陈华裳心中颇有同类相惜之感,便也教得愈加用心。

白露浓一一习得。

并且,就如她许诺的那样,她从此再未对陈华裳有任何逾越之举。

这让陈华裳放下心防负累,只将自个儿当成女先生,如洋人办的教会学校一样,孜孜不倦地教会白露浓知识。陈华裳专程回了趟娘家,从家中搬来自个儿学洋文时看的外文书籍,让白露浓作为读本识文断字。

一扇大门在白露浓眼前打开了。

她从一个个童话故事看起,先是读起轻松诙谐的简奥斯汀,又艰难咀嚼起奇妙怪物《弗兰肯斯坦》……但她最爱还是《夜莺与玫瑰》,残忍现实又罗曼蒂克。

陈华裳便也反复读起《夜莺与玫瑰》,年少时只觉夜莺无畏,但童话便只是童话,天下真真有为了他人情爱付出生命之人吗?

可如今读来却觉感伤,弥足珍贵。

……

陈华裳之教学并非未遇过难处。

比如这日午后。

白露浓拿了一小册子,话本大小,递给了坐在窗边读书的陈华裳。她一脸虔诚请教,只是眼底流光溢彩多少遮掩不住了:“姐姐可否为我翻译翻译,这里很多字句露浓读不懂。”

“哪里不懂?”

白露浓指了一行字:“这里开始。”

陈华裳未做他想,接过册子便为学生六姨太诵读翻译:“露丝将她压在桌上,一手挥去桌上笔墨纸砚,埋在她高耸的胸脯上吮吸起来……”

一片红云窜上陈华裳的脸颊,她双颊发烧发热,读不下去了。她一目十行,只看见什幺翘立的乳首、娇嗔的呻吟、身下濡湿的小猫什幺的。

陈华裳如叫茶水烫到一般丢下手中书籍,红着脸斥责道:“这书哪儿来的!”

“教会学校旁的书屋买的,我看是洋文书,还花了大价钱买下的。”白露浓无辜极了,咬着唇解释,生怕大太太怪罪下来的样子:“这书怎的了?露浓有些看不懂,姐姐不是说pussy是小猫儿的意思吗?怎的有猫儿湿透了,露丝还说要吃小猫儿啊。”

“真真是这些洋人们禽兽不如,竟要吃小猫儿啊!”

白露浓问得越是天真烂漫,陈华裳面色就越是青一阵白一阵。

总算,陈华裳寻回了尊严,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书不好,我与你收着。你今日便看看其他的罢。”

白露浓“哦”了一声,便从东院书房里挑了一本书回屋了。

陈华裳叹了口气,慌忙将这情色画本扔进了抽屉里,并用两道锁将其锁上,叫其再不能见天日。

……

整个下午,陈华裳之视线不时望向抽屉,生怕那淫贱禁书从抽屉里跳出,祸害了世人之目。

若是如此,便是她之罪过了。

幸好,直到夜晚,那小话本仍在抽屉中好生锁着。

可陈华裳却在床榻上翻来滚去,如何都睡不着,她心中有一声邪念,叫她打开那抽屉,瞧一眼那话本里的文字。

陈华裳不愿屈服。

她以枕头蔽目,不叫自己胡思乱想。

可都要二更天了,她仍是难以入睡。

心中邪念低声下气,近乎乞求道:她只瞧一眼,瞧一眼便扔回抽屉里。

遂。

陈华裳挑起床头灯芯,披上外衫走到抽屉旁,祛除两道锁取出那本罪恶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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