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虽说初幼的咒术七日之内可自行消失,但眼见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她的记忆却像干涸的泉,从深处渗出些许过往碎片,随后归为沉寂,不再启封。
孟清宽慰初幼不用着急,但自己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急躁,这种情绪几乎要促使着他将宋玉绑过来,狠狠地质问他这到底都是些什幺情况。
初幼连冬巫山的记忆都丢失了,也不记得她是怎样跟着孟清回到云朝国来。
悄然流转的日日夜夜里,孟清耐心地一点一点告诉初幼她的过去,他们的过去。就算那是一张白纸,孟清也已经慢慢地用墨迹在上面勾勒了她曾有的大部分世界。
夜里烛火摇曳,暖亮的光充盈着床边的一角,将相互依偎的两人身影笼罩其间。
孟清下朝后与二三友人在外小酌几杯,不久之前才带着些酒气回了府,去了初幼的厢房,而后他晕晕乎乎地抵着床头坐在了地上,眯着的双眸里水光晃动,未消的酒意在其间熏蒸出一片迷蒙。
初幼将头枕在床栏边,身上搭着件带着毛领子的深色薄绒外袍,两只长耳已经消失不见,在宋玉后送来的药物辅助下,初幼的半妖形态又成功地过渡到了人形。
她原本以为孟清喝醉了,想要起身将他扶起,却被孟清摆手阻止了。
孟清静坐在她身边,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延伸,直到他主动开口再次讲起他们共同拥有的过去。
他们的故事已经从相遇说到青州离别之前,初幼打断继续往下说的孟清,突然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主人,如果我一直记不起来这些,你会如何?”
初幼依旧唤着孟清“主人”,听到这个称呼,孟清昏沉的脑袋里闪过短暂的空白。
他告诉过初幼不必再喊他主人了,可以像以前一样叫他阿清。可是初幼固执地继续用着这个称呼,她说等记起来了再叫也不迟。
孟清以为她是因为记忆的缺失无法将过去的情感同现在连结起来,即使每次听到她这样喊,隐隐有莫名的距离和隔阂在其中,但他还是愿意由着她,她喜欢什幺便是什幺。
理性和克制只有在清醒的时候会被放在衡量的天平上,而被酒水浸润着的头脑从来只会跟着心里最直观的感情冲动行事。
孟清此时此刻厌恶透了这个称呼,他偏过身来,眉间锁着恼怒,眸光微黯地与初幼对视着。
初幼一愣,以为孟清因自己的问题生气了,她心里微微发涩,想要以轻松的口吻将话题转走。
下一秒,一种冰凉的触感在唇上绽开。
雪花落在地面,随后转来一阵烈焰在地上燃烧。
初幼瞪大双眼,这是她脑海空白瞬间想出来的画面。
孟清的手压在她的颈脖之上,逼迫着她不断地低头去迎合孟清狂暴的索取。
他的吻带着急促和莽撞,狠狠地蹂躏着她柔嫩的唇瓣。像暴雨摧残着初生的玫瑰,他扫荡着她唇上的每个角落,以强硬地姿势撬开她的贝齿,潮湿而猛烈的吻顺势往深处探寻。
初幼生涩且艰难地回应着孟清突如其来的热吻,她双手紧紧地搂着孟清的脖子,半个身躯往下压着,就快坠在地上,落到孟清怀里去。
“你刚刚喊我什幺?”
孟清结束了他的掠夺,手指摩挲着初幼微肿的唇瓣,他哑着嗓子轻轻地问着,但还能听到其中的不悦。
“主人?”
初幼不确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嘶~
她轻叫一声,伸手往自己唇上摸去。
孟清一把抓住她的手,擡眸望向她,他的唇瓣上还泛着水光,见初幼拧着眉看过来,便伸舌轻舔下唇,勾出藏匿着戏弄的坏笑。
“你咬我干嘛!”
小兔在禁锢里挣扎两下,压着怒气质问着眼前人。
“让你长点记性,不喜欢你喊我主人,不许再喊了。”
孟清凑近,明亮的眼眸里映着初幼错愕的表情。
不同于他的冰凉的唇,隔着细微的距离,初幼感受到孟清面容上的红热,一股淡淡的酒气钻到她的鼻下,连同着将她也染上几分醉意。
“那你想听我喊你什幺?”
初幼轻声问到。
“阿清吗?”初幼唤出那个久别的称呼,下意识地看向孟清,那人也正在凝视着她,带着无尽的缱绻和爱恋,引得她心头一颤。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
再出口的话点到即止就可,余下的意思两人都能明白。
“嗯。我知道。”
孟清轻哼一声,从喉间逸出的声音里掺着些丝沙哑。
“换个其他的,总之不要再喊我主人。”
孟清语气里揣着不清醒和孩童般的撒娇,他将头枕在初幼的颈窝处,两只眼轻轻地闭上,脸上透了些疲惫和困倦。
初幼看出他是醉糊涂了,便忍了忍笑,偏过脑袋附在他头上,小声地说道:
“那喊什幺?王爷?将军?孟清?哥哥?还是…夫君?”
后者是初幼最近从话本里学来的,她只是想到什幺便说什幺。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跟随者初幼的话,孟清慢慢睁开眼睛。
“这可不能乱喊。”
他轻笑着,再看向初幼时眼里的醉意退了大半。
“为什幺?”
“这只有成婚之后才可以喊。”
“我们没有成婚吗?”
“嗯,还没。”
孟清仔细地审视着初幼,他抿起唇,慢慢地在思索些什幺。
“那我们成婚吧。”
小兔不假思索地说道,但却是认真地望向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