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关黎没什幺胃口,张惠来敲了几次门,见孩子不吃也没有办法,说把饭菜放进了保温箱,饿了记得吃。
关黎恹恹地回了声,蜷缩着身子,胸口一阵阵发闷。
等睡醒了,她出了一身冷汗,身上比刚刚更难受了,擡头看了眼时钟,指针过了十一,已经好晚了。
她口中发酸,渴得要命,从床上爬起,险些站不稳。
对着镜子洗把脸,再擡头时,身子猛地僵住,瞳孔剧烈收缩,惊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胸口一大片开始泛红,锁骨下密密麻麻的小红粒连成片,关黎掀起上衣,腰腹处肉眼可见的发粉发红,接下来便是遏制不住的痒。
关黎倒吸一口凉气,慌乱的用手去按,企图将那些凸起的部分按回皮肤里。
可是越按范围就越大,而且痒得更厉害了。
她快要急哭了,用凉水泼用肥皂擦,反而更严重了,红点蔓延到了小腹和后背。
好痒……好难受,呼吸都不通畅了,要去医院……
可是怎幺去?
和爸爸说吗?
他会不会嫌她惹事,这幺晚了还要麻烦他。
如果他要把她送走怎幺办?
关黎背靠着冰凉的墙面滑蹲下来,无助地抱住脸,她不想惹他生气,但也不想死,从骨子里渗出的痒渐渐冲昏了她的意志力,连带着脑子也不清晰了。
救救我……
眼泪噗簌簌往下滴,哭得脸蛋红一道白一道,危险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到脖颈,刺得过敏的地方火辣辣的。
“关黎?”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关黎一抹泪,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走到门口。
“关黎,怎幺了?”关时松的声音明显比刚刚急了些,这孩子怎幺哭成这样?
“爸爸……”关黎慌乱地抵着门,压住颤抖的声音:“我……嗝,没事。”
紧张下她打了个哭嗝,声音好不凄惨委屈。
“开门。”
“我没事……”
门锁撬动,她本就没什幺力气,压不住,卧室门一下就被推开。
见到关时松的那一刻,关黎连哭都不哭了,呆愣愣的眼泪汪汪看着他。
她换上了方领的蓝色碎花背心,是在乡下一直穿的小睡衣,两条雪白的胳膊无措地举在胸口,脖颈处一大片的红,在嫩白的皮肤上是那样刺眼。
少女纤细洁白的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小手乱动,想要挡上露在外面的红点。
关时松皱起眉,拉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将人看了个清楚。
“过敏了?”
“我不知道……”她不敢和他对视,“好像没什幺事。”
关时松要被她气笑,都哭成那样了,隔了一堵墙还往他耳朵里钻,还叫没事?
他一冷下脸,关黎更怕了,下意识想挣脱,关时松却不许她动,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将人往前带。
关时松看着她这副惨样,有气也生不出来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叫医生来。”
他松开她的手腕,站在一旁打了个电话,语气烦躁。
关黎缩在床头,忍着痛痒,脑子越来越浑,甚至没注意关时松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袖珍似的小人可怜兮兮团成一团,身上又红又肿,脸哭得像花猫,还一口跟他一个没事。
就这幺怕他?
关时松破天荒的拍拍她的小手,安抚道:“等下医生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
关黎本就过敏了好半天,刚刚又哭得发昏,现在直接烧得迷糊了。
她黏糊糊嗫嚅道:“爸爸……爸爸……好疼,痒呢……”
关时松一滞,眉头微锁。
他轻轻掰开她护在胸前的手,目光所及到她隆起的胸,漂亮的白团惨不忍睹,又是抓痕又是红点。
“别抓了。”他有些心疼。
“痒……爸爸……我痒呜呜,呜……”关黎红着眼,疑惑地看着他,听不懂他的话。
关时松叹了口气,不再说,将人罩在怀里,一手把着她乱抓的两只小手,捏在掌心。
终究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