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不由汗颜,反思是不是自己向魅魔之神祈祷得过多,不然她孙女怎幺能一下迷倒两个教廷的大人物。
“那我也该走了。”她立即道。
走到门边,第二次的,她又不由回过头。
教廷的圣子坐在暮色之中,孤寂寥落。
那毕竟是她曾认可过的孙女婿。
“不要怪艾西,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从前喜欢你的时候,她也是一样执着。”卡玛对他说,“你独自回神殿送死,她一个人傻乎乎地去圣都找你,那会儿她还很小呢,十七岁,连远门都没有独自出过,骑着一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马,从早上骑到晚上,没有一夜合眼,吃饭都差点一头栽进餐盘里。”说着,魅魔觉得喉咙干涩,仍是继续往下:“我也她说不要淌教廷的浑水,但她说,你要是死了,她会难过一辈子。她当时就是有那幺喜欢你。”
她轻轻地说完最后一句,走出书房,将门关上,教皇的身影在门缝中逐渐狭窄,最后彻底不见。
远离了那令人不敢大声说话的地方,没心没肺的魅魔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同时叹了一口气。
晚上艾西又见到教皇。
他们总是在同一张餐桌上共进晚餐。入夜后她睡在那张偌大且空荡的床上,而教皇睡在旁边的沙发上。
除了不能离开,在其他事上教皇从未强迫过他。
哪怕是提起希欧多尔,他甚至都不会发怒,只是绕开话题,避而不答。
艾西想起妈妈的话,妈妈说,教廷的圣子不是好人,但他的确喜欢她。
很喜欢她。
她却不记得了
艾西在餐桌上抽了抽鼻子,闻到某种异样的腥味。身体比嗅觉更先反应过来,她从桌边起身跑去浴室呕吐。
在教皇揽着她的肩膀轻拍后背为她顺气时,那浅淡的气味更加地飘向鼻尖,叫她不住干呕。
她不知道那是血腥味。
教皇在今日去了地牢,身上是沾染自底层囚徒的血腥气。腹中的胎儿兴许是敏锐察觉到了这血脉相关的气味,因此本能排斥与反感。
今天他差点杀了希欧多尔。
这种老鼠怎幺敢说出艾西的名字,怎幺配问她过得如何。
他只配死在阴沟里。
教皇踩碎他的骨头,而骑士只是颤了颤眼睫。锁链与魔法缚住了他,即便不束缚他也不会躲闪。他只是目光沉沉,仿佛落在身上的疼痛都不过是尘埃。
艾西吐得面色发白,教皇垂下眼睛。
还是在今天,他听见艾西说她心有所许,他们交换了戒指。
他听见艾西说,也许她从前并不那幺爱他。
他真该杀了那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