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眉头微蹙,不欲与邢思年浪费时间。
邢思年深知自己留不住陈言,开口道:“家父让我摘抄佛经,为祖母祈福。”
“那我祝您祖母早日康复,告辞。”陈言不假辞色。
“我给十两,你来帮我。”邢思年拿着折扇,哒哒地拍在手上,好不风流。
这话让李慕冉都颇感不适,读书人眼界高,谁会为五斗米折腰,况且,邢思年是否也太不真诚,为自己祖母摘抄佛经都是不肯。
邢思年嫉妒心冲昏了头脑,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李慕冉,怔愣片刻,看李慕冉表情未变,心中松了口气,毕竟这书院都是李慕冉家的,他只等娶了李慕冉,再把姜三娘养在外面,他对姜三娘离开他的事可既往不咎,不过现在他可不能半途而废,必须细心讨好李慕冉。
按照以往,陈言是要拒绝的,可如今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姜妙的衣裳都是破的,于是他答应下来。
李慕冉顺带对陈言的印象都下降了。
搞不懂这些表里不一的男人,李慕冉带着自己的丫鬟雀儿回家了。
临走之前,邢思年还不忘夸赞李慕冉手里的花篮可爱,很是衬她,李慕冉这才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回了李府。
邢思年冷笑一声,旋即止住,他不让陈言离开,陈言今天是走不了的,“贤弟请吧。”
拿人手软,陈言亦步亦趋,只得跟着邢思年走了。
邢思年真不想让陈言好过,想着这精,至少要让他抄三天。
*
姜妙这边。
四人酒足饭饱,乘着驴车回村,好不惬意。
王小小对姜妙更崇拜了,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过。
姜妙是又累又满足,靠着王婶子的肩膀睡着了。
“姜小娘子,醒醒。”王婶子温柔地摇醒姜妙。
姜妙看着陌生的路,感到奇怪,“这不是我们早上走的那条路。”
王婶子随即叹一口气,无奈道:“王癞子近来失踪了,他老娘是我远房亲戚,我不能不管。”
姜妙一个趔趄,险些栽下驴车。
还是王大红着脸把她扶住了,姜妙笑不出来,僵硬地对王大道谢。
一进屋,姜妙了然,这老太太真是王癞子的老母亲,此时正扶在床上痛哭。
王癞子死有余辜,晚上还入梦吓她,姜妙一点也不后悔,虽说王老太教出来个败类,但有些东西天生就有的,这也不能全怪王老太。
王婶子说了几句体己话,给了王老太剩下的竹篮和两百文,聊表心意,王老太嚎着嗓子喊可怜他儿。
“要不报官吧。”姜妙提议,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贼喊捉贼。
王婶子向王老太介绍了姜妙的身份,王老太突然激动起来,拿着拐杖就往姜妙身上砸。
姜妙没躲,结结实实挨了几棍子,还是王大过来,将老太太手里的棍子夺了。
“这是何意啊!”王婶子惊叹道,早知她就不贪省事儿,把姜妙送回家再来。
王老太恨恨道:“那死婆娘的陈清,又讨个小狐狸精来,当时就是他那狐狸精老婆勾引我儿,才让我儿进了监狱,那婊子畏罪自杀,我儿却在牢里学坏,现在才会失踪!”
她啐了一口,这动作与王癞子同源同根,让姜妙幻视王癞子又死而复生了。
姜妙跌坐在地,肩膀颤抖,瓷白的皮肤气得绯红,这伥鬼!
至此,姜妙的愧疚心也九霄云散了。
怪不得,陈言会答应得那样爽快,姜妙还以为,算了,这事说到底还要感谢陈言。
王婶子也没见过这阵仗,多年前的事她已淡忘,没想到王老太还把这罪怪在陈言他亲娘身上了。
坏事接踵而至,王老太家的大门被讨债的人踹开,望了半天,不见王癞子的身影。
看屋内站了个柔弱的小娘子,那人不怀好意,推了一把姜妙“你老公呢!还不上钱用你来换。”
姜妙不想理人,王大过来,把她挡在身后,“这位爷误会了,我们只是他家亲戚。”
那人看着桌子上有两百文,将其尽数拿走,屋子内外围了数十人,把王小小吓得哭了起来。
领头苟贵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亲戚的债亲戚还,不给,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