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小星小姐,你慢点跑!”

年轻的女佣跟在小星身后,极为担心这孩子出差池。

“侬婉姐姐,快点嘛,我想把最新鲜的花送给阿妈”,她苍白的脸上漾着笑容,手里捧着一大束刚在花园里摘下的姹紫嫣红,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水露。

“小星小姐真乖,夫人闻到花香,一定能很快醒过来,但是夫人希望看到的是健健康康的小星小姐,所以一定一定要慢慢走,慢慢的,好吗?”侬婉牵起她的小手,耐心地讲道理。

说实话,侬婉至今仍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

两个月前,她突然被陈先生从大宅调回私人别墅,安排照顾二小姐——昏迷的二小姐,记忆远处的二小姐,但说是照顾,基本上都是陈先生亲力亲为,从不肯假手于人,她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

同时陈先生让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改口,二小姐这个称呼不得再提。

当时她望着主卧床上的女人,跟五年前一样美丽,只是多了几分羸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是玻璃制的娃娃。

她纵然存着庄织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走失了的信念,但猛地以这种方式证实,还是令她惊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甚至没意识流了两行泪。

然而,小星的存在更叫她料想不到。

小姑娘叫夫人为阿妈,却喊陈先生做叔叔,难不成......但她没那个胆量去问,疑惑在脑子里打转。

二楼的房间里有一面大落地窗,阳光平铺,纱幔垂在白瓷砖上,四月末的风带着燥热,经过满园的绿植再从阳台两侧穿窗入户便温润了下来。

陈燕真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给庄织念书,英文中文泰文书都有,医生说她或许能听到,以便与外界建立联系,有利于早日苏醒。

身上的外伤好得七七八八,一日三次的常规检查也全都正常,可她始终不肯动动眼皮。

“阿织,阿织......”

他轻吻她的额头,柔声唤她的名字,没什幺想说的话,只是想叫叫她。

门外有脚步声咚咚咚咚,紧接着门把手被压了下去,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进来。

小鬼蹑手蹑脚,悄悄问:“叔叔,阿妈醒了吗?”

陈燕真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拿掉床头花瓶里稍有些萎蔫的花,递给侬婉,亲自换上小星手里刚摘的一束。

“还没,但是快了”,这话没把握,但日复一日地说了两个月,再笨的小孩估计也明白当不得真。

小星点点头,看着庄织,勾了勾她的小手指,“阿妈快快醒过来吧,侬婉姐姐今天也做了椰子冰淇淋,可好吃了,小星想跟阿妈一起吃”。

她当然不知道庄织是在买冰淇淋的途中出了事,也没人会多嘴,随便编了个谎话就糊弄过去,小孩子没心眼,不疑有他。

她又说:“叔叔,我什幺时候才能见到阿爸?我也想他了”。

这个问题也是她的每日必修课。

关于小星的身世,陈燕真还没告诉她,一来时机不合适,二来怕她接受不了。

“等到你的病好了,叔叔不是说了,你阿爸把你送到这里来治病,要是真想他,就好好吃药,乖乖听医生的话,一直闹着不肯打针怎幺能行?”

她哼哼唧唧,在他怀里打滚。

关于小星越来越懂得跟他撒娇这件事,他没个应对的法子。

埃德温对小星进行了全方位的诊断,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

万幸,小星的情况在白血病患者中算不上最严重,痊愈的几率很大。

但幸运中总要有点不如意才是人生常态。

他虽是小星的亲生父亲,但是骨髓匹配并不成功,目前也还没找到能移植的骨髓,并且小星常年营养不良,身体也较为虚弱,即使进行了手术,不一定能抗得过去手术过程的艰辛。

现在精心养了两个月,倒是肉眼可见地健康了不少,但小孩子贪玩,她从刚开始的拘谨渐渐变得胆子大起来,捏住了陈燕真的软肋,想做什幺出格的事就软声软气求三两句,谁能狠下心不应她?

结果前日玩水着了凉,吃药嫌苦,打针嫌疼,真正让人束手无策。

*下章妹妹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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