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白茫茫的一片,这个世界还下着雪,但却一点也不寒冷。舒昕感觉身体非常轻盈,丝毫没有被车撞得浑身散架的那种痛感,她躺了一会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白,无尽的白,周围的空间仿佛没有界限地向远处延伸着,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擡头望天,天也是虚空,不知道雪是从哪里来的。她像无头苍蝇般走了一会,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她突然感到恐慌。
“有没有人啊?有人吗?”她跑了起来,胸口忽地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舒昕张大了嘴急切地想要吸入一点空气。
她忽地又睁开双眼,脑子里涌入数以万计的信息,穷困的家庭,年幼时去世的父亲,还在上小学的弟弟,过早苍老的母亲,早早辍学出来工作的自己,直播、商演、穿着怪异的衣服跳舞的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们…
舒昕艰难地呼吸着,那种被巨石压住的沉重感依然存在。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吃饭。”,舒昕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散发着高冷地气息。
胸口处有什幺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原来是只肥猫,怪不得压得我喘不过气。毛茸茸的脑袋望着那人离开的声音,跟了上去,还蹬了舒昕一脚。
舒昕站在客厅有些发懵,客厅不大但充满了女生的生活痕迹,这倒是与自己冷清的家大不相同。
“昕昕,你好点没有?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可能会头晕或者想吐。节目组也真是的,玩那些危险的游戏也不保证好嘉宾的人身安全,还抠门得要死,也不让你仔细检查检查,把你丢在那里一走了之,最后还是七哥把你送回来的。还不是欺负我们没名气,换个大牌看他们敢不敢。”
这个人应该叫酷酷,组合里唱歌特别好听的甜酷风格美女,平时古灵精怪的。刚刚开门的应该是华越,留着短头发性格冷淡的中性风女生。
“昕昕,我做了咸鱼茄子煲和耗油上海青,烤了些鸡翅,你们一起吃吧。我晚上有电台录音,我先出门了。”说话的是一头长发的韶颜,是几个女生中的老大,说是姐姐,其实更多时候像是妈妈一样照顾着她们。
她们几个女生同属一个公司,名义上是一个组合,实际上大家并没有什幺集体活动的机会,一般情况下都是单独跑着自己的行程。在这个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娱乐圈里,她们几乎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啊!咸鱼茄子煲!妈妈,你为什幺要做这个菜,吃了咸鱼,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怎幺办!”酷酷噘着嘴闹起来。
“那你别吃。”华越立马开口。
“那可不行……”
“就你吃得最多。”
舒昕,哦不,此时应该叫昕昕,周昕昕。她颇不习惯此情此景,平时的她都是一个人吃着寡淡的沙拉,好久没有过几个人围桌而坐,不考虑卡路里而单纯地享受美食的时刻对她而言比任何项链包包都要更奢侈。
“愣着干嘛?摔傻了?”华越瞥了一眼出神的舒昕。
“没事没事。”舒昕摇摇头,温柔一笑。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她此时此刻经历的平凡的生活,是过去那个五彩缤纷的黑白世界里所没有的。过去她的装扮明艳,演技也获得了很多认可,周围都是敬她又怕她的工作人员,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顾岩宠她,但脱离了那层华丽的包装,她的世界就是黑白的。
她没有朋友,她的家人只把她当摇钱树,顾岩虽然宠她,但这种关系太让她感到不安了,死了一个舒昕,顾岩还能再找到一个王昕、李昕。
既然上天让她以这一具身体活下来,那她就要好好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