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护着小腹,就像深怕对面的人会夺走她体内那个不知存在与否的幼小胚胎。
“你只是胃口不好。”教皇柔声说。
“不是的。”她声音发颤,“我真的怀孕了。”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教皇仍坐在她身畔,轻轻环着她的肩,“我们只分开了一个月,你离去之前我们每日同房,若你已经怀孕,它更有可能是我的。”
他清楚这是谎言。
艾西临行前仍在经期,如果她的确怀孕了,这孩子绝无可能是他的。
艾西颤抖地侧头朝他望过来,似乎在思考这情况的可能性。她在教皇脸上什幺也望不见,他眼睛里只有一片浅蓝。到了此时他依旧显得镇静,仿佛与愤怒绝缘。
医生在两个小时后追上他们,是来自附近城市的颇有名望的妇科大夫,乘着轻便的小马车追上来。她的箱子里带着听诊器和其他道具,可胎儿太小,是听不见心跳的,医生满头是汗地问了她好些问题,最后支支吾吾地,只能说“很有可能”。
现在下结论太早了,起码得经期推迟两个月,才能有一个准确判断。
医生走后,车厢内仍然静下来。
“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留下来。”教皇轻轻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想要,随时可以反悔。”
艾西低头看向小腹,想起希欧多尔。
她从来没有想过不要。
哪怕那是最糟糕时候到来的生命,那也是她的孩子。
她没想过不要它,妈妈是,希欧多尔也是。
她在口袋里装着戒指,她想和希欧多尔在教堂里结婚,他们会逃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有自己的孩子和小房子。
艾西犹豫地说:“要是……我是说……要是生下来的孩子是银色的头发……”
她的手腕被攥紧,艾西看着教皇的眼睛,他仍在微笑,而眼底是一整块的寒冰:“那疾病不是亚莱芒家族的专属,谁都有可能患上,说明不了任何事。”
艾西嘴唇微颤,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数日后,教皇回到神殿,整个圣都为之松了一口气。那女人同他一起回来了,全须全尾,没少一根头发。
赫伯特终于知晓了希欧多尔入狱的消息。
教皇答应过艾西不会动他,但枢机院和审判庭没有答应过,往他头上安几个无可宽宥的罪名,而后把他扔进地牢底层。
从南边透露来的风声是白银圣骑士沉迷女色,以至于勾结魔物。
数年前圣子也犯过一样的罪名。
赫伯特认为这些传闻都是一堆荒唐的狗屎。
在世上所有的罪名里,那是他侄子最不可能触犯的两样。希欧多尔自己就长了那样一张脸,还有什幺美色能令他沉迷?还有什幺女人让他得勾结魔物才能得到?
冷静下来后,红衣主教意识到这是教皇的有意针对。
从去年白银圣骑士被派往南方之时就开始了,那时教皇特地同他商议,告诉他这是积攒军功与威望的机会。希欧多尔太过于年轻,年轻且没有上过战场的圣骑士势必会遭至不少的非议与鄙夷。
而且这调令还是由希欧多尔本人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