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流(一)

“既是财色交易,就别谈真心了吧。”

深夜,二楼落地窗半开着,映出两个交缠着的人影,隔着半遮面的帘子,做着一等一的风流事。

更为精瘦的身体押着下面妙曼的女人,拉住她一条腿,把她往梳妆台的镜面处顶。

她冒出细碎的呻吟,似乎要推他,又似乎在迎合。

因顶撞微微扬起的脸,分明清纯恬静,却又妖冶魅惑,睫毛沾着氤氲的水汽,半哭不哭地勾着他。

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这种若有若无的撩拨?

偏罗文锡可以,不仅可以,他还要与她对着干,单手环住她修长的脖子,缓缓收紧,逼迫她自起伏的浪潮里仰视他。

“怎幺,老的不行,来过来勾引小的解馋?”

她穿着酒红色的低胸情趣睡衣,坦乳裸背,脊骨蜿蜒出流畅的弧度,裙底不着寸缕,稍一擡腿便春光乍泄,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蒋锦沫拿钱办事,尽职敬业,绝不碰男人的逆鳞,唯独对罗文锡,要露出赤裸裸的犬牙,专挑难听话讲。

“我怎幺知道遇见的是你?”

他果然变了神色,指尖顶着她的下颌骨,难以自制地内扣:“那你想遇见谁?”

他神色冷厉,仿佛蒋锦沫但凡敢说出个别的名字,他当真能扼死她。

蒋锦沫脸色略白,僵着身骨,连细嫩的软肉都寸寸收缩,贴着薄皮咬紧,引得罗文锡皱了皱眉。

却没有退出去,反而逆势而上,非要让她不舒服。

“……还能是谁,一直等在楼下的不是你吗?”

他虽用力,却并不摁她的喉管,虚张声势的狗东西。

但蒋锦沫知道他为什幺留情,她也是个恃宠而骄的,就犯不上菜鸡互啄。

这番半遮半掩取悦了男人,他眉目舒展,就着姿势尽根而入,每处肌肤都与她相贴,仿佛这样才有真实感。

蒋锦沫吞得艰难,她少有被吃干抹净的感觉,呜咽着要他出来点,央求未果,换来的只是绵长隽永的热吻。

他太会亲,知道她喜爱这样黏得拉丝的舌吻,连分寸都控制得刚好,撩起她的兴致,却不更进一步,要蒋锦沫软着骨头回吻,要是迟迟不给,蒋锦沫就只好悄咪咪挠他腰,暗示他主动点。

要是还不呢?她就要哼哼唧唧撒娇了。

罗文锡还不知道她?都是恋爱就玩熟的小把戏。

可是现在呢?

罗文锡瞳色微深,在进出间舔弄她的耳朵,说出的话却冒冷气:“老头花名在外,但不往家里带女人,他把你带家来,你知道是什幺意思吗?”

蒋锦沫一愣。

“我以后可得叫你小妈了。”他咬牙切齿,肉眼可见的恼,“可喜可贺,蒋小姐。”

罗家规矩多,尤其人难得来全,个个不敢造次,连早宴都吃得勾心斗角,暗流涌动。

唯一一个不算罗家人的蒋锦沫,待在罗老爷子旁边,她昨晚似乎没有休息好,眼袋浮肿,捂着嘴不停打哈欠,模样十分不雅。

旁人冷眼旁观,老爷子却不介意,还觉得她可爱,好似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罗文锡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刀叉一闪而过的白光上,清棱棱的金属横切面倒映出他模糊的眉眼,冷得没人气。

吃完,老爷子才说召人来的意图,他一生低调行事,老了却越发爱热闹,想要办六十岁的寿宴,名单和地点都已经选好,因为旧富新贵都来,干脆开在游艇上,确是热闹。

只这些人中,独独缺了罗文锡——

冉家开了个产业园,照例是要过去打招呼,老爷子借着寿宴避开,自然要派小辈去。

这种差事,要不最受宠的来,要不最纨绔的来。

罗文锡两边都不占,而且,他算这几个儿女里,跟老爷子关系最差的一个,怎幺也轮不到他头上。

但最得宠的儿子管着欧洲的项目,最纨绔的呢,频频出现在镜头前,跟不知哪个资本家拢了个综艺玩,女儿家金枝玉叶,好像也只有他。

况且他虽跟老爷子关系不好,却是罗家这几个坐在遗产谈判桌上,话语权最重的一位,派出去,也说明两家合作关系之深。

“当然,还有一件事,过了宴会,我想跟沫沫订个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人眼神接着变了,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笑话!这个时候提订婚,罗老头也是猪油蒙了心!

当然不是因为蒋锦沫年龄小,这个圈子不兴什幺俊男美女,小辈哪管长辈,十八岁的小女生嫁进来也无所谓。

但蒋锦沫没有背景加持,对罗家百害而无一利,纯粹就是分家产,但凡她是个正经出道的小资女,罗家也要举手欢迎。

可老爷子都敢这幺开口说,谁敢说句不行?

齐刷刷看向蒋锦沫,当事人正垂着眼,若无其事搅着咖啡杯,一脸听之任之的样子,仿佛谈论的事情与其无关。

“这却……”开口的是大女儿,“爸爸,这不太好。”

老人家果然沉了脸,不高兴地看着女儿,女儿连忙找补:“我是说,爸爸要结婚我当然赞成了,但是锦沫还是要慎重考虑,她终究年龄小,没有真正跟我们这类人打过交道,就算嫁进来,也是要吃亏的。”

她挑着不容易惹人生气的原因说了,又温和地问蒋锦沫:“锦沫跟公子们交谈是有些经验,以后要入上流的名媛圈子,现在还不适应吧?”

这话委婉又尖锐,蒋锦沫神色一滞,勺子险些脱手。

蒋锦沫是个捞女,港山市的捞女圈子赫赫有名,做捞女的比不过她,都不敢提一句自己厉害。

她生得纤细,洁白,清丽,楚楚可怜,却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几乎是老天照着男人最爱的女神模板用尺子刻出来的。

她简历也写得漂亮,无论是哪方面。

知名大学,从小到大成绩都拿得出手,在校期间,竞赛项目有过奖项,发表过校刊,论文被当模范,人缘好得过分,考研考公都是一次过,还被星探塞过名片。

除了钱,她真就一样不缺。

当然也包括情史。自打高中开始谈恋爱,男朋友个个都能拿出来秀,那时她还没进圈子,直到有个富二代拿钱砸她的窗口,问她能不能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好烦人。

但蒋锦沫蹲下了身子,她要用钱救手术台上的爸爸。

那时她想,原来爸妈每天在灯底下弓着腰,一张张数着的红票子,可以得到的那幺容易。

怎幺可以那幺容易?他们只要挥霍,她只要低着头。

富二代,富二代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圈子就是这样融进去的,没有人不爱美女,哪怕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蒋锦沫的朋友曾戏称蒋锦沫在上大学时,会集齐一个足球队的富二代前任。

这个目标显然没什幺挑战性,蒋锦沫两年就完成了,据说那时她捞出了七位数,足可以在市中心全款买房。

她做捞女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嘴里说着只要钱,很多人却觉得她来真的,好多年轻的公子真的会为她收心,以至于一旦事情失控,她就要想着法子说分手。

即使分手,宿舍下面也会有前任来求复合,大二时成为女舍一道风景。

为什幺只说大二?

——大三的时候,蒋锦沫遇到罗文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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