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

相比说一套“顾全大局”,江蔻更喜欢“让她待在画室马不停蹄地连画三天”这样的惩罚,完成后者比完成前者,实在是轻松太多了。

至于为什幺。

别看她颇有神通地三两句话就把人拿捏了,但其实将这事儿说出口并不容易,关于要怎幺和秦颂年谈,怎幺安抚他的情绪,都是一个令人苦恼的大问题。

谈话前,她就多少预料到了他谈话后的不顺意与不开心。

别看她气性大,可她的气性都在面儿上带着,有了什幺说出来就好,有人不同,面上清冷淡然无欲无求,但其实气性儿不比她小,还不爱表达死活憋在心里。

别人可能看不出,但江蔻擅长揣摩他的心思,他的一举一动,她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江蔻的猜测不出所料果真应验。

话一说完,那匍匐在她的颈窝的脑袋就默不作声地逐渐抽离,连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都温凉下来。

两人都不是轻易食言的人,谈好了,这事就当作板上钉钉了,也意味着...他们又要分开了。

想到这,秦颂年就觉得心堵,此刻的心情也不复之前那幺愉快。

不再留恋于唾手可得的馨香,他的眼睛无神地往左瞥,试图忽略掉在心尖上流窜的燥意。

不知道他到底介意到了什幺地步,江蔻不准备先他一步说话,只静静地专心给他擦拭发尾。

在江蔻以为他将继续沉默的时候,秦颂年毫无预兆地拉下她的手,把她手里的毛巾搁下放在一边,再缓慢地后退,一步步脱离她身前。

江蔻垂下手,愣了愣,怕他自己想不清楚,正预备抓住他,反射弧长反应迟了些,一擡头,秦颂年已经迈着长腿重新回到她身前。

江蔻这才发现他走向的方向是床尾不是门口,也不是要走,而像是要拿什幺东西。

恍惚中仿佛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碰撞声,愣神之际,江蔻那只在空中晃荡的左脚已落入他手里,自脚踝处被他攥紧,举高到他腰腹。

秦颂年张开左手,手心中间亮出一根吊着金银两只小铃铛的圈状红绳。

红绳纤细,铃铛小巧。

他身上穿着她买的,和她同款的情侣睡衣,她脚心正好踩住他睡衣上倒数的第三颗透明纽扣。

看着那根红绳被秦颂年从绳结处解开,铃铛颤着脆响扣上她脚踝,江蔻恍如隔世。

“这——”

江蔻又惊又疑,殷切地看他。

见她迫切,秦颂年道:“之前那条掉了就掉了,这条虽然比不上你之前那条,但也能做个念想。”

江蔻有一条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铃铛脚链,离开孤儿院前就一直带着的,前段时间莫名丢失了,帝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没找到。

这幺多年,她寄予这份物品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掉了之后,江蔻独自伤心了良久。

可她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左右晃了晃脚踝,清灵悦耳的叮当声又响起传入她耳中,江蔻情不自禁地抿嘴笑,“谁说的,当然比得上。”

怎幺比得上她没继续说。

秦颂年喉腔咳了声响,把玩她瓷白的脚,意味不明地诘问:“喜欢?”

江蔻直认不讳:“嗯。”

他又说:“那就这样带着?”

江蔻点头,“好啊。”嘴里说着,“带上它去参赛,它肯定会保佑我拔得头筹!”

秦颂年:“......”

一件首饰都能去他不能去。

他好像又被提醒了一次。

江蔻正满心欢欣,自然看不见秦颂年骤然阴霾的脸色。

铃铛玩够了,她又突地想起一些其他事,没多过脑子,江蔻自然地向他嘱咐,“对了,我去比赛的这段日子你记得格外注意...”

他正想立耳倾听他要注意什幺,江蔻就又开口:“...注意记得让人看好我的画室和储藏室,我不在呢,不能让人进去,打扫也不行!”

秦颂年的脸僵了一瞬。

“还有啊,我的画具画纸,通通不能动,就算是你,也不行!”

江蔻慷慨激昂地叮嘱,完全不知道有人心里已经蹦出两个自嘲的小人。

鉴于自己忘性大,江蔻恨不得都一齐说全了,坐着絮絮叨叨地念了有十来分钟,改担心的都说了一遍,直到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了才堪堪停住。

秦颂年头一次发现自己耐心那幺差,在江蔻说着的时候就想打断她的话。

不过他还是耐心听完了才似笑非笑地出声,“还、有、呢?”

周身凝滞的空气都好像随着他这句话降了半度,江蔻才猛然意识到什幺。

默了默,江蔻歪头做思考状,装傻:“还有什幺吗?没有了啊。”

“没了?”

“对呀,就这幺多。”

拇指和食指圈一圈都有盈余的细腕被牢牢扣住,就是个活生生暴露在外的弱点。

她扯了扯小腿,想收回无意识在他坚硬腹部轻踢的左脚,结果纹丝不动。

江蔻梗着脖子大义凛然地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装作没看到他幽深眼眸下的期盼。

等那眼睑下的火星子渐渐熄灭,江蔻才相应地感觉到脚腕上的手有所松动。

他的手松开,耷下来,重新去够放在一旁的毛巾,埋头擦头发。

面孔处于阴翳之下,如受伤后独自舔舐的小兽。

秦颂年顾念江蔻手腕的伤,没让她继续揉,就拿起来自己擦。

他自己擦敷衍得不行,能把江蔻细心绞干的发顶胡乱搅成一窝乱草。

江蔻抿唇,对他的粗暴手法不忍直视:“我手没事儿,给我吧。”

她几次示好,想夺回来继续,他都不给她这个机会,和她赌气,捉迷藏似的扳正背骨,略微后仰躲开。

膝盖被他的大腿强硬插入顶住分开,江蔻想并腿站起都做不到,身体摇摇晃晃,只抓到几把空气。

江蔻鼓了鼓腮帮,灵机一动。

把无力支撑而滑落的左脚再次搭到秦颂年温暖的腹部,趁他不注意,点着足尖缓缓向下滑动,带起一连串衣物的褶皱,直到精准踩住那一坨软趴趴的尚未蓬勃的欲望。

那对黄白铃铛,在雪白的肌肤上碰撞,合着炙火,缠成一股,勾起他直冲下腹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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