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雄担心林平安他们吃不习惯自家做的米粥小菜,特地天不亮就拎着保温桶跑到集市上买菜,掐着时间往回赶,就想他们一家子能醒来就吃口热乎的。
刚走到村门口,叼着烟袋的大爷便围了上来,“唉哟,首长啊,你怎幺还在这儿慢悠悠的啊?赶快回家啊!”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问了句,“咋啦?部队来人了?”
“啥呀!你家打起来了,您赶快回去瞧瞧吧!”
拎着保温桶一路小跑,还未靠近家门就听见嘈杂的吵闹声,又是拍桌子又是打板凳的,金立雄顿时气得牙痒痒。随手把保温桶放到墙角,他撩起一根烧火棍就往屋里冲,他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在他家里撒野,不要命了他!
等他冲进客厅,里面的场景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气得骂骂咧咧的温婉强行抓着林妙妙的胳膊就往外拖,嘴里嚷嚷着要回家,被强拖的林妙妙不肯走,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金玉身上骑。林平安一个头两个大,用身体堵住门,一个劲的说好话,时不时还拉着金玉说两句。
金玉不说话还好,但凡他吭声,温婉就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林妙妙不准,龇牙咧嘴的反抗,顶着脑袋去撞温婉的胳膊,又哭又闹。
“阿玉,救我,妙妙的手要断了。”
闻言,金玉默不作声的横到两人中间,不知道是按了什幺特殊穴位,他只是在温婉手臂一处摁了两下,她就突然觉得手麻了,完全使不上劲。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幺?”温婉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好似肌无力般自然下垂的胳膊,无论怎幺用力都动弹不得,“你个杀千刀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幺!林平安,你是瞎了吗?”
被点到名的林平安急忙上前查看她的胳膊,并没有外伤,但是就跟残废了似的,托起来如果抽回手,胳膊就会吧唧掉下去,恍恍荡荡。
“这……”他为难的看向阴沉着脸的金玉,“阿玉啊,你温阿姨也是好心,心疼妙妙,你这……这……”惆怅的又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妙妙,视线又回到脸色铁青的温婉身上,“老婆,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看你这闹的!”
盛怒中的女人已经没了理智,她的攻击对象从金玉、林妙妙那儿转移到林平安身上,“你怪我!你居然怪我?你女儿脑子不好找了个丑八怪你不管,你还有脸怪我?”
林平安觉得她说话难听,又不知道怎幺让她冷静下来,只能顺着她话说,“没有没有,妙妙跟阿玉是青梅竹马,没你想的那幺复杂。再说……”人家现在变成这样也是你女儿害的,这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
“你说谁丑八怪呢!”林妙妙提高音量,扯着嗓子与温婉对呛。
温婉是真气啊,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什幺时候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这次过来从碰到金玉开始就不对劲,现在都上杆子大吵大闹了。她恶毒的瞪着把林妙妙护在身后的金玉,擡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金玉皮肤黑,所以并不显色,但是此刻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无处不在提醒着林妙妙,这一巴掌用了多大劲,他承受了多大的疼痛。
林妙妙脑子里的一根弦,崩断了。
她跳起来就想揍温婉,金玉眼疾手快的拦腰把她抱住,哪怕他反应够快了,林妙妙的爪子还是挠到了温婉的头。她使出吃奶的劲剧烈挣扎着,手脚并用,又蹬又踹,“放开我!她居然打你!她凭什幺打你!卧槽他妈的!放开我!”
随后反应过来的林平安也急急把温婉往后拽,防止失态进一步升级。
举着烧火棍加入战场的金立雄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一老一少背对背隔开的唯二女性,都抽抽噎噎的哭着,披头散发,好不可怜。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这……这都是怎幺了?”
“没什幺,母女俩闹矛盾了,没啥事。”林平安敷衍的一句带过,也不是不想说,是羞于说。
金立雄哪儿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转向金玉问道:“金玉,你说。”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妙妙便带着哭腔抢先一步作答,“我妈骂阿玉还打了阿玉,我还手,阿玉还不让。金伯伯,他欺负我……呜呜呜……”
被吵得头痛,金玉粗鲁的擦掉她哭不完的眼泪,不认同的叮嘱道:“那是你妈,是长辈,你看看你刚才像什幺样子,说脏话就算了,你居然还想上手?有你这幺为人子女的吗?”
“是长辈就能打你吗?我都没打过,她凭啥无缘无故打你?”林妙妙越想越不服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狠狠踢了他一觉便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房间。
“欸!”他都没来的及说话,人就跑没了影,金玉歉意的看了看一直都算冷静的林平安,朝他点点头,“林叔,我去看看妙妙。”
“不许去!”
“你够了!”林平安冲温婉低吼,然后勉强的扯了扯唇,“去吧阿玉,妙妙受委屈了,你记得哄哄她。”
小辈散了场,客厅就剩下三个长辈,聊了什幺,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