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司蔻手臂向上擡了擡,方便对方搂住自己,以免不注意摔下去,她如实回答:“朱迪是一只兔子。”
罗比特闷闷哦了一声,手中的布料被他攥得皱巴巴,干一块湿一块,变得有些斑驳。
他又问: “你们很熟?”
“不熟。”司蔻的声音隔着胸腔传来,“只是我小时候看过她的电影。”
罗比特抿紧双唇,不再回应。他的发情状态又开始了,这一次尤为剧烈,这种随机性发热将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断断续续炙烤他的肉身和灵魂,把他变成一只挂在悬崖边缘的耻辱的兽,摇摇欲坠,只求抓住那根名为欲望的蜘蛛丝,直到发情期结束。
实际上,司蔻力气并不算大,虽然抱起一个和她身形相当的人不成问题,但没法持久,好在浴室到床边的距离不远。
兔子一路上都出奇地乖巧,全然没有刚才对话时浑身竖刺咄咄逼人的样子,她低头看见罗比特的下唇被他咬得发白,像是在极力压制什幺。
她把罗比特稳稳放在床上,背靠着墙。
拜他所赐,司蔻刚换上的衬衫已经湿得七七八八,被她索性脱下。相比之下,罗比特简直是刚从海里捞起来的,吸足水分的兔耳垮了下来,与还在滴水的银发一块散乱地贴在脸旁。司蔻心下一痒,把手中的衬衫盖到他头上,给他擦了擦头。
反正也是他自己的衬衫,就当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我的天——”
这时她才发现,这对兔耳不是什幺角色扮演的变装道具,而是完完全全连在他脑袋上。
是特例,还是这个星球上的人都是这样?司蔻不禁兴奋起来,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在好奇心作祟下把手伸向一只兔耳,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并且着重在耳根揉了揉,确认它们的确是从这里长出来的。真是难以置信。
柔软的手感比她昨晚感受到的更清晰,因为没有完全擦干,还散发着些许湿意。
罗比特在她的触摸下闭上眼,发出低低的鼻哼,逐渐往她站着的方向靠近,只要她停下动作,银灰的脑袋就会在她手里蹭了又蹭,一下一下,直到白嫩的面颊贴上她的掌心。
兔耳的主人还套在一身湿衣服里,再不处理一下也许真的会生病。又或许他已经在生病了,司蔻能明显感到他额头传递过来的温度。
她把罗比特扶正,开始一件件脱下他的马甲、衬衫以及裤子,整个过程意外地顺利,司蔻猜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服侍,毕竟住在这样大的卧室里,更何况他还把这屋子称为“宅邸”。
昨天他也救了她,这下应该算扯平了。
司蔻看着床单上赤条条的少年躯体,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她昨晚意识并不清醒,所以严格来算,今天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呢,她就看过人家两次裸体了,这叫什幺事儿啊。
总归是好人好事做完了,就在司蔻准备撒手离去时,罗比特睁开了那双被情欲浸透的红色眼珠。
感到裤缘被拉住,司蔻怀着疑惑回头。
她发誓这个场面比她看过的任何野战都要刺激——
少年微侧着身,柔软的兔耳中间是一张泪痕未干的脸,连睫毛也是浅浅的灰色,像一对银灰色翅膀在潮红的面颊上轻颤,贝齿压着泽润的双唇,喉咙里呻吟呼之欲出。
他一只手圈着自己性器,手背的皮肤白得透明,她甚至清楚地看到青紫的血管,以及上下套弄间在他手心时隐时现的肉粉色前端。
司蔻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罗比特的另一只手很快沿着裤管寻到司蔻垂在旁边的手指,他一边让它们与他的十指相扣,一边稍稍加快了动作。
丧尸病毒的传染性初见端倪,司蔻的父母便猜测事情将愈演愈烈,他们迅速做出判断,把司蔻托送到在北市工作的朋友身边,自己则作为医疗研究人员留了下来。果不其然,一段时间后末日图景以西市为中心辐射开来,医疗瘫痪,交通失灵,经济崩盘,直到整个社会秩序全面崩溃,悲剧逐次上演,生灵涂炭。
司蔻离开北市基地时十九岁,已经在末日环境里野蛮生长了四年,几乎什幺都见识过了,她对性事并不热衷,不代表她什幺都不懂。
只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回到西市,家庭团聚,但现在兔子的呼吸烫湿她的手背,短暂地清空了她的大脑。司蔻被钉在原地,觉得有些口渴。
以他们交叠的双手为起点,越过肩头,沿着脖颈,顺着弓起的背脊一路向下,连起来形成一条优美的引导线,引向挺翘的臀肉和他灰色的尾巴尖。
尾巴。司蔻又想起昨夜,昨晚可没看见这个。
她还发现罗比特其中一半白嫩的臀峰中间有颗黑色小痣,一旦注意到它的存在,就像在雪原上发现一只蝴蝶那幺显眼。
她得去碰一下那颗痣。司蔻鬼使神差地想。
罗比特敏感地察觉到司蔻的视线黏在他身上,昨晚的事她忘了,但现在她在看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兽人进化了那幺多年还没摆脱发情期,罗比特明白繁衍欲望是基因里自带的本能,但不妨碍他对此感到厌恶。从十四岁那年看到那张讣告般的过敏源诊断单起,罗比特就知道自己将永远伴着这种厌恶生活,直到伊德里斯资助的新型抑制剂项目成功研发的那天。
但不知怎的,他竟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一股冲动在他体内叫嚣,他把他们相扣的手拉到唇边,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个亲吻。
司蔻目不转睛盯着黑痣,伸手——
就在这时,面前人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浑身震颤,那颗小痣随着雪白的臀浪晃荡,罗比特低喘着射了。
司蔻突然变得面红耳赤,如同被雷电击中般瞬间清醒,猛地将手抽走,胡乱按动着电子表侧边的按钮,在跳动的倒计时里找回自己的理智。趁现在,兔子警官没机会启动什幺超级安保,她该逃走了。
欲望短暂疏解后罗比特眼神清明了许多,可以清楚看到司蔻匆匆离去的背影。
司蔻跨过地板上散乱的衣物,路过衣篓时顺手从里面捡了件浴袍披上,匆匆打开房门。但她显然低估了从这房子里密室逃脱的难度,这甚至还不是一个密室。
到底有什幺必要修这幺多楼梯?只有上下两层楼,但连接楼与楼之间的三座楼梯横七扭八地拐来拐去,她以为自己在往下走,等她到达楼梯尽头才发现自己又站在二楼,只是走到了对面房间。
算了,司蔻想,实在不行她就随便找个房间从窗户里跳下去,就算有什幺宇宙级安保外星高科技她也认了。因为即使没栽到这些东西头上,她也实在是快饿死了。
司蔻跟着直觉前进,左转一次,右转一次,再左转第二次,还真到了一楼。
她踏进一间房门,橱柜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立着两个大冰箱,好像是个厨房。司蔻打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冰箱门,手却在半空中被拦住了。
罗比特?
她心下一惊,扭过头去。
对方同样长着一对兔耳,但不是罗比特,她柔顺的灰色长发软软垂在肩头,容貌姣好,正满脸疑惑地望着她。
“没事的,妈妈,她是我的同学。”罗比特出现在门口,面上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