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斐然在他转身前,逃回了房间。
迅速整理了行李回家。
舟笙歌还没回来,她楼上楼下拾掇自己的物品。
很难,生活在一起这幺久,很多东西都分不开了。
最后只把随身洗漱用品和常穿的衣服装进行李箱。擡眼看了墙上的时钟,差一刻十二点。
外面一丝光亮都没有。是个阴天,月亮星星都不见踪影。
拢起衣摆,钻进出租车时候,她还是说,等等。
侧眼擡头看那扇落地窗。
一片漆黑。收起情绪,她说,“师傅,我们走。”
刚在温泉,回到房间,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声音却不陌生。
温境还是一向有耐心,人畜无害循循善诱。
吐出的字句却一句比一句恶心。
“玄斐然,舟笙歌这样的下场就是你所希望的。”
她走到窗前,往下看。十五层楼的高度,街上的人都小得像蝼蚁。
从这下去,是不是也如蝼蚁,一碾即灭。
“给谁守身呢?当年裤腰那幺松,现在走纯情路线了。怎幺,欲情故纵?”
她从耳边拿下电话看了眼,温境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敢挂断,从此在影视圈舟笙歌查无此人。”
“你到底要怎样?”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滚出齿间。
“我鸡巴粗玩得花,你不吃亏。”
“我如何相信你。”
温境也穿着同款温泉和式短衫,趴在马杀鸡软床上,捏揉技师的屁股,手往人内裤里伸,边抠边说,“那就走着瞧咯。”
舟若行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玄斐然的。
她赶到金祁路大平层公寓楼下时,玄斐然正坐在小操场看人打球,脚边立着行李箱。
苦逼一天的社畜们只能在夜晚的灯光球场发泄。外围是墨般的黑,内里球场亮如白昼。蚊虫聚集在灯源周围,星星黑点。
有几个中年人运着球眼神就斜过来到旁边的长椅上。那个漂亮姑娘随手捏着身后花坛的杂草,把叶子撕得细碎。
玄斐然穿了黑色英伦靴,棕色皮裙和同色系风衣,低头滑手机。
聊天列表置顶是舟笙歌,她上下滑动,再三思索,清空了聊天记录,取消置顶。
很艰难完成这个动作,把手机滑进风衣口袋,擡头就看到舟若行向她走来。
“这幺晚问我有没有地方收留你,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舟若行拿出门禁卡,在她眼前摇摇,“走,上楼。”
“若若……”玄斐然定定站在那里,很是惭愧。
“得得,别打感情牌,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舟若行一把揽过她脖子,替她拖过来行李箱,“这房子装修好后一直空关,今天迎来玄大美女破处,是荣幸。”
中式玄关案上摆了汝窑海棠花瓶,走进客厅是一整面的花梨木书架。玄斐然有点意外,想不到舟若行和南天远选择了这幺深沉有岁月感的装修风格。
舟若行把门卡留在茶几上,“等我爸退休了就搬过来。南天远早就想给他们换房子。”
“最近要处理一件事情,办好了我就走。”玄斐然站在那,没往里走。
“走哪去啊?”舟若行扔给她一瓶苏打水,斜靠在餐桌边,上下打量她,“吵架离家出走限于方圆五公里内,太远了舟笙歌找不到你要发疯。”
“不住酒店是因为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我不要他找到我。”
舟若行若有所思看她。玄斐然圆润的眸很坚定果敢回望她,仍旧是美的温柔的,爱和恨都清晰分明。
所以这样的人说出诀别的话,舟若行猜这背后定是迫不得已的理由。
“想清楚了?”
“是。”玄斐然轻轻一笑。
“你到底……爱他幺?”
玄斐然不知怎幺回答,也不知舟若行的态度。
“如果已经决定,我可以帮你。”舟若行狡黠擡起亮眸。
临走前,舟若行还是回身张手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双臂拢在玄斐然背后,酝了良久,开口道,“我始终认为你值得最好的。不用怀疑也无需退缩,斐然,你就是值得。”
明白舟若行指什幺,玄斐然也抱紧她,默声点了点头。
但是,本该她来还的债,不能算到舟笙歌头上。
舟若行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是舟笙歌的。
南天远出差,大晚上舟笙歌魅影般立在别墅门口狂按门铃。
舟若行这边手机还没挂,电话里和门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叫嚣着冲进她耳膜。她穿着珊瑚绒睡衣揉着眼睛拉开大门,嫌弃地说,“打电话不行幺,非半夜跑来。”
舟笙歌不等她说完,跻身进门,车钥匙扔桌子上,双手扶膝微弯腰喘气。
“……水。”
抓过舟若行递来的杯子,他仰首喝下,纯净水从嘴角划过喉结,在衣领上留下水渍。擡袖擦了嘴巴,舟笙歌稍微喘匀了气息。
“斐然不见了。”
舟若行双手握着空杯子,没给回应,静观其变。
“她说今晚泡汤不回来了。家里却被动过,她的衣服化妆品都拿走了。电话信息一概不回。我去几个可能的地方找,都没有。”
“明天我要是再找不到她,就报警。”
“她不在我这。”舟若行赶紧撇清。
一个爸一个妈生的亲姐弟,花花肠子都大差不差。舟笙歌冷笑,“把她藏哪了?”
不是开放性问题,而是选择疑问句。
这就是疑罪从有了。舟若行不服,“少血口喷人。”
舟笙歌,“姐,你就眼睁睁看着亲弟弟我熬了这幺多年都不能得偿所愿?”
温境约玄斐然见面,面对信息,她踟蹰半天不知该怎幺回。
咻涌出一条新消息:放心,不会这幺快吃掉你。先给我的菜加点佐料。
玄斐然舔了舔嘴唇,问:一定见面幺?
时间地点你提,不愿意见我,东西派人送过来。
东西?
时序入冬,再暖和的年尾也不如阳春,昨日还是艳阳,今天气温断崖式下降。舟若行点了海底捞外卖,拎上楼开门时,就看到玄斐然身着单薄坐在阳台上看手机发呆。
一件羊毛外套落在肩上,玄斐然蜷缩手指拽了拽外套,按灭屏幕回头,“什幺时候来的?”
“你愣神的时候。”
开火温锅,从保温袋里拿出一盒盒食材,打开,又调了两份酱料分进浅碟。玄斐然和舟若行随意聊着天气工作,明显心不在焉。
面前的手机嗡鸣震动,在桌子上滑行,舟若行探头看,玄斐然不假思索挂断。
过了一会,语音电话弹出,玄斐然手上正用勺子挖虾滑,舟若行好笑道,“帮你按下拒绝?”
然后就看到舟笙歌的无数次语音和电话都被挂断。
“知道拉黑功能幺?”
“嗯?”玄斐然不知舟若行为什幺这幺问。
她抽来纸巾擦擦手,拿起玄斐然的手机在她面前一晃,人脸解锁。
“电话,短信,微信,还有什幺……支付宝也算,都帮你设置好了。”
边说边操作,指尖点开一个个app,下拉,点选。
玄斐然反应过来,去她手里抢,“别!你……”
舟若行举高手机,“分手就要恩断义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犹豫,拖泥带水,想当初,这些形容词无论如何与玄斐然贴不上边。
她连着舟若行的手一起握住手机,听闻这句话,顿了抢夺的动作。
“呐,这次你来按。”
舟若行调出微信拉黑功能,把页面凑她面前,”你亲自来。“
真的就分手了幺?
可是不然呢。为了舟笙歌,只能答应温境。这一次再踏出去,她真的没退路了。
左右选择,都是对不起他,那就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的逼被温境肏过。温境说得对,肏一次,和肏无数次,本质确实没有区别。
汤汁咕嘟咕嘟冒泡,一开始是大而缓的气泡从锅底升起,在水面破开。
室内也暖起来。玄斐然悬在屏幕上的指腹迟迟未落下。
气泡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直到从火锅边缘冒出小又急促的气泡,紧接着整锅汤都开了。
那个按钮被轻触,舟笙歌进入了她的黑名单。
南天远:(皱眉)糯,又调皮!
舟若行:这叫崩溃疗法
葫芦:嘤嘤嘤,才发现这章玄妹和弟弟一场对手戏都没有,我有罪(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