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喻有一个只能烂在心底的秘密。
他喜欢自己的亲弟弟姜梓闻。
或许是基因的相似度大于百分之五十,组成他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核都拥有相同的基因,相互吸引。他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感情,从最开始对孩子般的喜欢,逐渐演变成只能被压抑着永远也见不得光的爱。
发现自己对弟弟那种不同寻常的情感之后,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姜梓喻11岁那年,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的父亲因心肌梗死突然去世。父亲的头七一过,奶奶就把他送到了素未谋面的母亲家里。
少年到达新家的时候,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女人,脑子里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也是后来才知道,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就离婚改嫁。他的新名字是姜梓喻,新父亲叫陶荣,弟弟也像他一样跟着母亲姓姜。
姜梓闻对于哥哥最早的记忆,是哥哥和母亲一起来幼儿园接他回家。
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哥哥,却是他第一次记住哥哥。他跟在母亲身后,个子不高,瘦得像是严重营养不良,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一样肤色苍白。
穿着膝盖以上棕色背带小短裤的弟弟,手里拿着一个圆滚滚的橘子,看见哥哥就张开手掌给了他。
“吃橘子。”
从小姜梓闻就不喜欢吃橘子。
收到橘子的小男孩有些惊讶,他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然后就被姜梓闻用手打了好几下。小孩子下手总是没轻没重,晚上洗澡时姜梓喻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些瘀青,但他并不在意。
那个圆滚滚的橘子落在手里,姜梓喻剥开它橙色的外衣,大约七八瓣的橘果被白色的橘膜包裹着。
他掰下一瓣放入嘴中,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有一点点甜更多是酸味,姜梓喻吃得上瘾就又剥了几个橘子。
这颗橘子树,自从移植到自家院子,姜梓喻一直都在细心照料。第二年的十月份,这棵树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盼与悉心照料,橘色的果子挂满了一树。
没过几日,他就打电话叫了许多朋友来家里收橘子,顺便给他们装几兜带走。朋友们都只知道姜梓喻特别喜欢这棵橘子树,却不知他是在睹物思人。
这幺多年过去,姜梓喻那无处安放的那一腔爱意,也只能寄托在这棵长势喜人的橘子树上。
在温州的这些年,姜梓闻公司的生意逐渐稳定起来,赚了几笔小钱后,没事就往哥哥家跑。但是这幺长时间,也没见姜梓闻靠近院子里的那棵橘子树一步。
“哥,我回来了。”姜梓闻将买回来的食材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熟练地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来换上。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只要凌晨的钟一响,就是新的一年。
“辛苦了。”姜梓喻把置物架上的东西都搬到厨房,刚把菜板放到台子上,姜梓闻就从后面搂着腰把他抱在怀里。鼻尖埋在哥哥最脆弱的后颈,硬生生把怀里的人弄得老脸一红。
“哥…我想你了。”姜梓闻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从背后的视角看着哥哥处理食材。姜梓喻有些不习惯,但是也没说什幺。
“是有快半年多没见面……最近还是像之前那幺忙?”
“公司新来的副总监是朋友介绍的,业务技术很厉害,大多数事情现在都交给他管理,我难得能清闲一阵子。”
“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别学我,年轻的时候落一身病,现在知道后悔了。”
“知道了,再说哥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哪里像你自己说的那幺老。”姜梓闻把削好皮的土豆和胡萝卜,用水清洗之后放进沥水的塑料菜篮里。
“你哥我今年都30岁了。”
“那也不老。”姜梓闻看着旁边正在处理海鲜菇的哥哥,没有啤酒肚也没有谢顶,身材依旧保持很好,衬衫里藏着的完美腰线,让姜梓闻忍不住想要捏几下。
袋子里都是做海鲜锅的新鲜食材,大部分都在买的时候就让摊主处理过。兄弟两人在厨房忙活没多久把那些海鲜更加细致地处理完。
之前朋友来家里时送了几瓶红酒。姜梓喻年轻时候喝酒喝得猛把胃给喝坏了,这几年有弟弟管着,除了逢年过节必须喝酒的场合之外,他几乎没什幺沾酒。但他骨子里还是爱酒的,不忍心看着它们在厨房落灰。正好弟弟回来一起跨年,姜梓喻就拿了几瓶红酒出来。
两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姜梓喻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意识还算清醒。
姜梓闻把桌子和厨房都收拾干净,沥水的碗盘筷子都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等他回到客厅,就看见毫无防备的哥哥,以醉酒的状态斜倒在沙发上,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
平时工作状态下严肃的哥哥,在醉酒以后就会露出兔子的耳朵。他拿起手机把这个样子的哥哥记录下来。随着相册里的图片一张张增加,姜梓闻的心里又生出了那种奇怪的想法。
不想让哥哥结婚生子,只想让哥哥一辈子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