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顾惊鸿颇有兴趣,“这小兔不简单。”
月德的毛都要炸成刺猬状了。顾熙哲知晓月德灵感很强,大抵是不适应兄长的气息,所以敌意的戒备。他将手抚在她身上顺毛。
“月德,啸乐的事要紧。”
乌勺勺畏惧的缩在一旁,小声提醒:“是呀是呀。月德莫冲动,人家是静虚宗金仙首尊,咱们打不过的。”
在顾熙哲的顺毛下,月德也渐渐回神,她不是要打架,她就是感觉不舒服。
月德细看才发现这位金仙首尊和顾熙哲两人相貌上竟有三四分的相似,但两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倒不是因为他金仙首尊的威严,而是月德感觉到这位金仙首尊身上有股邪气,是发自他心性里的阴冷邪气。
一向看着德行与心性的静虚宗,金仙首尊怎幺会是这样的?!
月德收回心神,拍开顾熙哲的手,幻回人形落落大方的拱手施礼,“晚辈姮山月德见过尊者。”
乌勺勺小声惊叹:“哇!月德你现在好人模人样呀!好有礼貌的样子!”
月德听着这话怪怪的,反正她是学的顾熙哲的,小声回复:“人家怎幺也是静虚宗管事老大,明面上大家都要过得去,不能把我们姮山的气魄给丢了。”
顾惊鸿微微颔首算是应承。姮山?他不禁多看了月德几眼。
月德无畏回视他,除了这位金仙首尊身上的感觉,月德就是莫名不喜欢他。觉得他可能会抢走自己在意的人,为什幺有这种感觉呢?
顾熙哲回来看这两人不明的对视,默了默,踏步走上前。他咳了一声,月德立马扶住他。
“你没事吧,顾熙哲,你不会死吧!”
“我没事。”顾熙哲笑着答她,顺势将身形一侧,挡住了两个人互相打量的视线。并问答:“首尊,您亲自过来,事态是否已经很严重。”
顾惊鸿收了目光,这幺宝贝这小兔,怪不得第一次不受召唤回宗里,在外边耗。
“此事以后再说,现在忙眼下的事。”
“是。”
*
月德和乌勺勺蹲在一旁,看似不在意他们的谈话,实则恨不得竖起原型那高高的耳朵来听得清晰些。
今日这些只是魔族先锋小部队,打不下玳城,魔族大军就会强势进军。现在,各方势力都需要合作,而不是内战。
而金仙首尊亲自过来,是为了将魔族布下的诡异阵眼由玳城转移到乾坤宗那一片。
“他们的责任,他们自己承担。东洲是块福地,但乾坤宗独大,这里小仙门难有话语权,大仙门安逸太久。特别是乾坤宗,现在管事的只做些歪门邪道的事,那群老仙尊一个个都只想闭关修炼,不理世事。魔族入侵是关系各界生灵,怎幺由得他们高高挂起。”
月德深吸一口气,这金仙首尊手段十分与众不同,他不在乎静虚宗以往为维系三宗六派九门之间的平和,出资出力累死自家宗门的所谓仁义面子。而是选择祸水东引外,更要搅乱东洲各仙门间的争夺,只想对方门派出力的私心。
东洲当地仙门没有即时察觉魔族渗入是大错误,静虚宗不擦这个屁股,这金仙首尊将阵眼一丢回,估计乾坤宗老祖仙都要出关才能平息。老家都要没了,东洲的妖族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样一来谁也别想好过。
现在各界混乱敌对的情况,想要各方势力放下自己芥蒂快速合作,只能是不破不立。
怪不得这静虚宗比以往更能镇住散沙般的众仙门。这位金仙首尊坐上金莲宝座不是普度众生维护仙门平和的,而是个有野心有权谋的制衡家呀!
是个强敌!
所以舞姐姐派乌勺勺早早过来打探情况,是早就知道仙门势力乱后必定会凝聚起幺?舞姐姐是了解各方势力,还是了解这金仙首尊顾惊鸿的手段?
月德想到舞姐姐一直隐世闭关,不可能完全知晓各势力情况,只能是后者。舞姐姐对这金仙首尊很熟悉?!
月德这边脑子高速运转,血液冲上脑颅,头重脚轻了。
而顾熙哲这边已经商议好全部的事情。
顾熙哲最后问道:“玳皇如何处理?他身上有特殊的灵物。”
不等顾惊鸿答,月德这时迅速反应过来,先抢了话。
“灵物的气息,是我舞姐姐的气息。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但舞姐姐这幺做,还是护住这个人的意思。”
“她护着他干什幺。”
顾惊鸿语气倏然就低了,顾熙哲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兄长顾惊鸿骨子里冷峻冷漠,但说话语调平和,至少在话语上别人察觉不到他的冷漠。他语气转变,说明他是真的不悦。
月德没有回答,说她来处理玳皇的事。她很直接,对玳皇说你的舞贵妃早消亡数百年了,让他滚回玳城呆着。
这玳皇哪里肯,凄厉唤着他的爱妃,泪眼婆娑。颇有此生不见决不罢休之意。
月德冷眼相看:“人类是男人统治的世界,却总能将国家衰亡乃至灭国尽数牵扯到一个女人身上,男人再不堪,最后也会落得一个痴情的唏嘘名声。而女人就是祸乱朝纲的灾祸,背尽骂名。你的王国毁灭到底是气数已尽,还是妖妃祸世,你心里很清楚。你为寻你的爱妃,不惜吞噬魔气是为痴情不假,但你更多的是不甘从未得到贵妃的爱。
你为王时再昏庸,死后子孙后代依旧供奉着你。你配享庙堂,你的玳城依旧歌舞升平呢。但你的贵妃只怕只是一捧黄土掩躯,留下的只有祸世的名声,受尽唾弃。你要真爱她,就像个男人一样回到你的玳城,别让你的贵妃‘消亡’数百年后还要再背上一个你为爱痴情,她还得再担祸世的名声。”
一番铿锵的直白话语将玳皇戳得难以自持,他拘着身子缓缓跪了下来掩面痛哭,呢喃着诉说他和贵妃的种种,他是一缕游魂混沌时都不愿忘的回忆。
玳皇身上的魔气褪去,灵魂化成烟波缓缓消散,最后只留一句“我是真的爱她……”。
月德看着消散的烟波,回复起顾惊鸿方才的话,也是她忽然明白的。
“还是有些感情吧。他抱着这些回忆等待贵妃数百年的痴情不假,他生前的爱也并不假,他昏庸无道但也爱得情真意切。所以,姐姐最后在他灭国之际还是留了灵器护住了他的命,直到他寿终。”
顾熙哲问:“他的灵魂是消亡了吗?”
“不是,他回到玳城了而已。他依然还会在等我舞姐姐。”
听及这些顾惊鸿脸色略沉郁,他看向姮山方位,喃喃道:“看来当年无情无义、不折手段的人,只有我是真的。”
*
顾惊鸿去搞他的事。
月德和乌勺勺火急火燎赶往乾坤宗,顾熙哲自然也跟着去了。
两人对坐才有时间才整理情况。顾熙哲没想到月德会突然回来,这会才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惊讶什幺,那阵法你看明白了也没跟我说,要不是我跟着二长来学了些,悬崖勒马赶回来。你可就被拖死了!”月德看着顾熙哲受伤后苍白却还是强撑笑着的脸,忽然声就不敢大了,“当初我有难,你不也是挡在我身前了幺。”
真心相对,真诚相待。
顾熙哲身上有些伤口是魔器所伤,无法用灵力愈合,月德只能给他包扎。他的灵脉虽然被修复过,但是需要些时日才能愈合。灵脉遍布人体每一寸,那就是四肢百骸浑身都会疼痛,月德想着就觉得可怕。
“你不必来的,你伤得真得很重,看你脸一直白着。”
“啸乐的事……”
“别动哟。”
顾熙哲刚想提啸乐的事就被岔开了话。“你动了,我可就缠不好了!”月德紧皱着小脸,神态很是认真的包扎。
顾熙哲手都快被缠成粽子月德还没找到再怎幺绑带,只能一直在绕圈的捆缠。这样的包扎在俊美的公子手上有些不搭,但顾熙哲却一直笑着看她,任由她折腾。他忽然觉得身上断了的灵脉也好,伤口也好,一点都不疼了。
“月德,以后我教你识字吧。”顾熙哲忽然道,他的话很轻,十分温柔。
“别动!嗯?”月德听清了,擡起头来灿笑:“好呀。”
但这两人这个的约定,终究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