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昔日喧闹繁华的城市如今仅剩飞尘和热风肆无忌惮地穿梭在林立的高楼废墟间。街道上实际停了不少车,歪歪扭扭地摆着,出演了一个无声的大型堵车现场,只是这些车表面无一例外落满了灰。
死亡般的寂静笼罩在城市上空。
道路尽头,一辆疾行的摩托在排气管喷出两团断断续续的黑气后突然停止了轰鸣。司蔻面不改色,行云流水地松开油门捏离合刹车再挂挡放脚撑,将摩托稳稳停靠在路边,动作一气呵成。随后摘下头盔狠狠叹了口气。
摩托经过司蔻亲自改装,性能比普通款更优越,能够轻易提速到赛级标准还不用增加额外的轮胎磨损,不枉她劳力费心把这特殊材料从实验室里顺出来,上路半年多,不知碾过多少丧尸的断肢残腿,依旧风驰电掣。
然而,没油了。
更大的耗油量,这就是性能优越的代价。上一个基地的汽油储备约等于零,她只好做着随时弃车的打算硬着头皮一路开到西市,好在路上没出什幺意外,堪堪抵达目的地。
尽管提前估算过到达西市的路线和所需物资,但越靠近西市,情况就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上几十倍,花在路上的时间也大大超出预估。
动弹不得的载具只能称作累赘,司蔻盯着贴得满车的贴纸叹了口气,有些贴纸已经被晒得褪色,有些还闪闪发亮,把整辆重型摩托衬得花里胡哨。
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出发和停留司蔻都会在摩托车上贴上一个贴纸,作为自己的出行记录,顺便做个纪念,也增加一些仪式感。
只可惜……司蔻摘下头盔和手套,随手从置物箱里抽出一张贴纸歪歪斜斜地贴上,是电影《疯狂动物城》的女主角朱迪,一只可爱的灰兔子,笑容明媚阳光。
她还记得当初和父母一起看完这电影后,美美饱餐了一顿麻辣兔头,如今关于电影的剧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兔头的味道还记忆犹新。
司蔻拔下钥匙,把车上能带走的物资都装进背包,清点了一下发现,很好,她的存粮也已经一点不剩。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司蔻再度垂头长叹,希望找到爸妈以后他们能给自己办桌接风宴,最好就在以前吃兔头那家川味饭店。饮料就喝椰汁,得要椰树牌的,还要拿大瓶装,隔了四年的家庭团圆,两瓶大份椰树汁应该不过分吧。
司蔻一边走在道路上,一边回忆往昔,周边都是她熟悉的街景,与她记忆里的分毫不差。她擡头看了看路标,中山路,果然没记错!
从这里再拐过弯就是街心公园,中间有个大喷泉,再走上十分钟就能到地铁站,乘3号线坐个五站正好到小区大门。
想到这里,司蔻的脚步不禁轻快起来,肩上的背包没但能阻碍她的步伐,反而把她拉回初中放学的某一个下午,走在同样的路上,司蔻不由得跑起来,兴奋的风吹起她冲锋衣的一角。
越过拐角,笑容还没来得及从她嘴角放下来就凝住了——是丧尸群。
中央公园的喷泉早已干涸,顶上的天使雕塑缺了半边翅膀,天使手中的弓箭对准蔚蓝天空,而一望无际的蓝色底下聚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距第一次丧尸病毒爆发已经过了四年,没有人知道丧尸病毒是怎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病毒什幺时候离开。越靠近曾经的中心城市,资源就越稀缺,也更危险,于是人们匆匆逃离,中央政府发现病毒控制无果后迅速封锁了中心城,剩下的人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要幺立马变成丧尸,要幺苟活一段时间再变成丧尸。
司蔻停留的地方正是中心城旧址,又被称作第一次丧尸病毒爆发点,西市。
种种想象被现实碾碎,不过这场景也在她预料之中。司蔻做了个深呼吸,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此刻只期盼这些丧尸之中没有父母的面庞。
司蔻纵身一跃,轻而易举跳上旁边行道树粗壮的枝干,没发出半点声响,底下的丧尸仍在游荡。
她从背包侧掏出一张西市地图,上面某些地区被红色油性笔着重圈画出许多痕迹,都是司蔻推测的父母最可能待过的实验室地址,她的计划是逐个到这些地方展开踩点工作,再进一步搜集线索。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回家一趟。
收好地图,司蔻按动着腕上的电子表,设定好三分钟的倒计时。
“等我。”司蔻低喃。
罗比特从洗脸池中擡起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整洁的制服,利落的银发,直竖的兔耳,红色的眼珠就像他领夹上镶嵌的红宝石。和平日没什幺不同,一切都很完美。
但他的发情期就要到了。
那让他变得如同返祖野兽一般粗野低下,自十四岁起折磨了他整整三年的发情期。
根据种族不同,初次发情期到来的年龄段也各不相同。作为第一次发情期相对提前的兔族,罗比特偏偏对抑制剂的多种主要成分过敏,以至于他每个月都得向学院提交一次请假申请回一趟家处理他的\"特殊情况\"。
哈,特殊情况。嘲讽的笑容在镜子中浮现。 那种挥之不去的灼热仿佛已经降临到他身上,罗比特不耐地扯开领带,精致的领夹被甩到地上,与瓷砖撞出一声脆响。
罗比特换上浴袍,正准备踏进浴缸,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落水声。
尽管过程不太容易,时隔多年,司蔻终于回到家里。
父母二人都不会做饭,所以家中常备着压缩饼干、方便面和自热火锅之类的速食用作保姆不在的临时储备。这些东西在司蔻学会做饭后以不健康为由一股脑堆放到杂物间里,要是运气不错,或许还能坐在沙发上啃点饼干。
——如果进展顺利,本该是这样的。
“啊…嗯、嗯、哈啊……”陌生的呻吟自陌生的嘴唇倾泻而出,司蔻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伏着一个陌生的少年。
多年养成的警觉性让她即刻清醒过来。
暗藏兴奋的热包裹着她,一瞬间,司蔻还以为自己在发烧,尽管可能性微乎极微。
丧尸病毒全面爆发之后,丧尸开始进化,人类间也出现了异能者,司蔻正是其中一员。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自从异能觉醒后她没再生过病。
自己穿得完整,少年却一丝不挂,肤色莹白,朦胧的月光将他的身体镀上一层纯洁的壳,有什幺东西蹭得她很痒。
司蔻无力地将手按在少年头顶,视野里一对灰色兔耳迅速抖了抖后敏感地立起,感受着这片毛绒绒的触感和有些发烫的皮肤,诧异地开口:“朱迪…?”
对方擡头,红色的玻璃眼珠仿佛染上了愤怒,骨节分明的双手抚在司蔻脸侧,趁着她开口的空档恶狠狠地亲了下去,司蔻被迫和这个陌生人唇齿交缠,急促的呼吸烫湿了彼此的肌肤。
一秒,两秒,三秒。
司蔻试着发动异能,没有一点反应,她的身体也像被抽走气力般绵软。
“哈……”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喘息,少年放开她,四片唇瓣牵扯出一条银丝,两具躯体下身仍紧贴着。
水红的双眸居高临下迷离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他在她身旁侧身躺下,司蔻感到他双手环上自己腰间,修长的下肢夹紧了她的大腿再度窸窸窣窣磨蹭起来,难耐的浅吟萦绕在她耳边,那对灰色兔耳立在她脸旁。
饿着肚子的时候没有人脑子里还装着桃色念想,所以司蔻只是在思考:这幺大一只兔子,得够她吃上三四天了。
司蔻凑近兔耳,嗅到一股清新的橙花味。
许是因为她的动作,兔耳的主人身体轻颤了一下,加快了下身的动作。
气氛实在情色,但司蔻的意识却慢慢陷入沉睡,或许是她实在太累出现的幻觉……或许这只是绮梦一场……
身旁的人一同紧闭双眼,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加大磨蹭力度后动作几下,总算释放了欲火。
天光大亮。
司蔻很久没睡过这幺安稳的觉了。她缓缓睁眼,擡起双臂舒爽地伸了个懒腰,忽然扭头看到一张精致的小脸。
罗比特良好的修养控制着满腔怒火,他皱着眉开口:“睡得不错?”
司蔻对着面前的兔耳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