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丽露
公元前数百年,钻石已在印度被发现,当时人们认为其有神秘能量可防蛇咬,防毒虫,趋吉避凶。
后来希腊人赋予它永不可磨灭的称号,罗马人用它来切金属,古巴人将它镶在首都军用道路中央作为兵马指标。
再后来一家控制全球钻石的跨国垄断公司精妙地将它与爱情紧密相连,商品美学的极致,都在她眼底跳动的火色里,四克拉,圆形切割,几乎无杂质,六爪拱握。
她的手指骨很细,虽然尺寸合适,但仍在骨节与骨节之间轻转,光芒让空气都轻轻扰动。
表演不过一半,他便吩咐底下去买,一份简单的见面礼。
“聂老师,它勉强能衬妳。”
女人似乎惊讶地呆愣了,任他就这样将钻石套上左手中指反应不过来,“这......你......君先生,”
她慌乱了,赶忙要拨,“这礼物太贵重了,带小朋友们学舞.....怎幺也......不应当.......我是说我不能收。”
“只是平时带着玩,没什幺特别意思,小鸾的舞跳得这样好,妳没少费心。”,君晋九淡淡笑了,此间规则不由他定,另有神奇魔力在璀璨耀眼中静静发酵,他只需要等。
台上她一袭飘渺的白色舞衣,轻盈的像一只蝶,旋转,飞舞,又或趴伏,一双极美极匀称的长腿,跳在人心上。
令人一秒摇晃,短促了气息,他纳闷于自己如此不寻常的心绪,君晋九的座位自然在第一排,贵族幼儿园期末表演,他姐君容晶突然病了,临时抓他公差,到场给小外甥女捧场,原以为得度过无趣的两个小时,不曾想,光是近距离看她舞,已心旌摇曳。
“这,抱歉,君先生,我真的不能收。”,她似乎仍有些惊惶,拒绝里带了丝丝颤,细白手指快快将钻戒塞回盒子,不管不顾,抓起他的手就放入掌心,相触瞬间,指尖很凉。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他也不强逼,示意秘书递上一捧雅致的花,“花总能收吧?”
她很快定了定,这次大方接过,“带小朋友们跳舞是我的工作,今天她们才是主角。”
君晋九笑道,“小鸾妳就不用担心了,她的礼物还能少了?这样的饰品她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便拥有如此多?叫普通人怎能不讶然这些权贵的生活,她抿了抿唇,玫瑰花瓣似的,那不知是不经意的孤傲又或是疏冷反令心膛燃火。
“舅舅!”
忙乱后台全是一只只小天鹅,小女孩娇娇扑入男人怀里,给一下抱在臂弯里,“聂老师,我跳得好不好?我今天动作记得可全了!舅舅,你都看到了吧?”
她是一众女孩的小领队,确实游刃有余,聂青涟绽颜,“小鸾确实很棒。”
车还没驶回城郊别墅,手机中已经传来秘书姜润的报告。
聂青涟,二十五岁,已婚,四年前脚踝受过伤,退出国家舞蹈团,现职儿童芭雷教室,丈夫陈山楠经营一家中型建设公司,去年周转困难公司濒临倒闭,目前还有官司缠身。
难怪啊,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愁在她眉眼间,清冷凄迷。
君氏,背景深不可测,爷爷是军区层峰,父亲踏入政界现在身居高位,君晋九年纪轻轻已担要职,国内国外皆历练过,三年前返京,踏上父祖铺就的道路,是权贵圈数一数二的年轻一辈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谁不知道君晋九啊!
聂青涟也不可能不知,就是君家大小姐君容晶也是这顶层圈子中的名门淑媛代表,当年未出嫁前金贵的叫武陵裘马争求,后来嫁给另一豪门少子冷震臣,珠联璧合,表面皆低调,不见于报章,但住在皇城脚下的人谁又能真的毫不关注?
若非她曾在国家舞蹈队,甚至不可能在这所幼儿园教课,里面的师资全是一时之选。
只没想到今日下班竟会直接见他等在门口,正确来说是他的车等在门口,司机冯哥说君先生想邀请她晚餐,因为要先送小鸾回家,能否请她在餐厅会合?
话很客气,内容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思。
正是尖峰时段,但他的车有特殊牌照,能走专用道,餐厅其实离得不远,还在内城,坐定后十分钟他才到。
丰致敛沉,一双长腿,追风赶月,似乎真有那幺一丝歉疚的意思,但他眼底没有,很稳,十拿九稳。
吃饭时没有聊太多,大概是怕她拘束,甚至整个厅里都没有别的客,他样貌非常英武,精雕细琢的五官,气质不似想像中的富少轻挑,反而有点肃然的意思,简直叫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君先生,”,她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戏肉该上了,“不知请我晚餐是为何?”
“妳太瘦了,我怕直接上床妳会受不了。”,他也停了箸,语气寻常的像在谈天气。
见她听罢不过轻轻放下茶杯,倒换他有点诧异,“看来,妳并不惊讶,或者是说妳想的也是一样的事。”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吧?挑中一个女人,挑中一颗钻石,把玩。”
“我不是,但因为妳,我确实正在这幺做。”
“我结婚了,我相信你早看见我的婚戒。”,平淡无光的一抹银,上次在四克拉第凡内旁连尘埃都算不上。
“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但妳的情况应该能所改善,你丈夫的情况。”
他确实是第一次这幺做,有过几个女伴,但都不长久,而一股脑想拿住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更是不可思议的反常。
她竟没有意料中该有的愤怒,也不似全然坦荡的崇拜金钱权力,如果是那样的女人反倒简单,但平静无波,不是他料过的反应,又长又美的眼睛掩藏在浓睫底下,像两汪清泉,倒映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怪异,但转瞬又被他抛诸脑后。
“愿闻其详,你能怎幺帮我们。”
我们,不知道为什幺,真是令人不快的两个字。
“你丈夫的官司说复杂也不复杂,我还能处理。”
两汪泉终于投射了他的面容,“这幺简单?”,将陈山楠几乎折磨得生不如此的官司。
云端的阶层,她凄凄一笑,脆弱的好像有什幺东西在胸口凝结,坠挂,那笑若绽放在床上就是凄美荡漾,这样一个美人,就算已经嫁了人又如何?
“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