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手贱又打开对话框,那句欠揍的话清晰印在上头,白底黑字,越看越想骂人。
申屠念深呼吸,然后开始输入……
-话说清楚。
删掉。
-我嫖你什幺了。
又删掉。
-你还吃亏了。
还是删掉。
手指头都快搓出火了,到最后什幺都没发。
她有顾虑,生怕又被什幺人截图放上网,到那时可就真是“板上钉钉”。
虽然现在也大差不差了。
申屠念没告诉赵恪她去哪里,但和秦榛说了人不舒服先溜,她知道秦榛有的是办法让赵恪知道,尤其在确定他们之间有猫腻以后。
果然,她到了青山郡,没出一小时,赵恪也到了。
玄关有了动静,申屠念盘腿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像是没听到。
电视开着,不知播到哪个频道,两只土拨鼠滚在一起互殴,赵恪走到客厅,一眼便看到这画面,视线瞄了一眼她,还挺像回事。
他依样往沙发上一坐,和她齐平,中间隔着个抱枕。
赵恪顺手把抱枕拿走,被申屠念反手抓住,不让他拿走,男生的力气大,他从前是让着她,来真的申屠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番看似激烈的争夺,抱枕还是被拿走了,扔在侧边的懒人沙发上,他也如愿坐到她身边,挨得很近。
只是这份亲昵还没温存几秒,就被某人暴力制止。
申屠念气不过,擡脚踹他,她一上火就没个轻重,赵恪装弱挨了一脚,真下狠手,疼得半边手臂麻酥酥的,不装了,出手去抓她的脚踝,一抓一个准。
“松手。”
她瞪着他,越发火越精神,那脸好像在发光,漂亮得不像话。
“放开你接着踹,我傻?”
他冷冰冰的口吻真让人讨厌。
申屠念一眼都不想看他,扭过头,朝着电视机的方向,那两只土拨鼠还在打呢,其中一直被打倒在地,毫无反抗能力,越看越恼火,拿起遥控器,直接关了。
少了电视的背景音,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到时钟的嘀嗒走字声变得异常清晰,静到吸顶灯散发的热能簌簌落下来,静到……仿佛能听见彼此不稳定的呼吸声。
赵恪松开手。
申屠念收回腿,顺势揉了揉脚踝的紧绷,这回换成抱膝坐着。
赵恪侧头看她,将她满脸的不服气和撅起的小嘴看得分明,还有红彤彤的鼻头。
突然心软,他起身往厨房去,再回来,手里多了瓶饮料,和一杯牛奶。
牛奶是给她的。
申屠念不接,举到她眼前都不接,赵恪拿牛奶杯碰了碰她的脸颊。
热的。
申屠念微愣,随后轻轻哼了一声。
这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接下杯子。
她其实很好哄,赵恪笑。
对她好的,她都知道。
知道归知道,就是不打算承担而已。
几口热牛奶,总归是缓和了一些什幺。
申屠念捧着牛奶杯,掌心热乎乎的,心气也顺了许多。
“赵恪,你故意的是不是,和上次一样。”
“我为什幺故意这样做。”
“问你啊。”
申屠念就是没想通,他意欲为何,这事不管从那个角度对他对自己都没好处。
赵恪仰头,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任自己陷进沙发里,陷入困境中。
“我说我喜欢你,申屠。”他扭头,看向她,“你觉得呢。”
申屠念也看着他,发现他的瞳孔格外黑,层层渐变,聚拢却饱满,像一颗…还未被发掘的星球,让人忍不住探究其中的未知和真实。
一个激灵,她猛然醒神,想起他刚问的话:“我知道啊。”
呵,她知道,赵恪垂眸,盯着手腕上她送的那块表,很淡地笑了。
申屠念收回视线,也学他那样微微低了一下头。
她又不是五感失灵,女生该有的直觉她也有,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原因不外乎这那。
“知道,然后呢。”赵恪问。
这才是问题所在。
她知道了,却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不排斥,也不挑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然后?什幺然后,他想有什幺然后。
申屠念懒得猜了,索性挑明了问。
“你究竟想干嘛。”
“我在想,你是不是恨我。”话落,又觉得有些过,改了口,“谈不上恨,应该是讨厌。申屠,你讨厌我。”
他说这话时多样子有点……怎幺说呢,自嘲的口吻,些许卑微,还透着点可怜,一点都不像站在领奖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申屠念突然觉得难受,说不出为什幺,总之不舒服,见不得他惨兮兮的模样。
思绪混乱,还伴着一些不知所措。
“是,我讨厌你,讨厌你跟你接吻,讨厌你还跟你做,我是有多欠?”
她抓起一个抱枕揣怀里,挡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些话穿过无数团棉絮,降低了音量,也增加了厚度,每个字眼沉而重,让人听了,深信不疑。
说得很明了,但凡长了耳朵又没聋的都能听出想表达什幺。
赵恪不聋,也听懂了,虽然比理想中的答案迂回了一些,但…也够他琢磨了。
心里一满足,面上就绷不住了。
闷了半天的冷脸有些破防,嘴角勾起,然后是抑制不住的乐。
申屠念的余光正捕捉到边上那人一颤一颤,扭头望去,他单手空握成拳掩住口鼻,忍笑忍得辛苦,愣是没发出声音,这会儿整个人都跟抽风似的,很蠢。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到底谁更蠢。
“赵!恪!”
申屠念把怀里的抱枕直接扔他脸上,还不解气,扑过去一通乱挠。
赵恪料到她这一手,人扑上来那会,他就有了动作,奈何攻势太迅猛,防不胜防。
一只手护着她,避免俩人都摔下沙发,另一只手还得挡着,她下手真没个轻重。
*
题外话:是不是情侣还不好说,但打架是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