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餐厅离得并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门口。屋内的灯光有些暗,昏黄的灯光照在楼梯拐角处的画上,白茶停下来看了两眼,没多久就跟随着服务生的步伐落座。

那个地方有些安静,周围只有一桌正在吃饭的顾客,顺着窗户往外望去,刚好可以看见繁华的中央大街。路上行人满满,酸涩鼻子的寒风都被餐馆里诱得人胃不舒服的肉香给代替。

服务生把菜单递给曹雯辛,他却直接转手递给坐在对面的白茶:“想吃什幺?”

白茶接过菜单大略翻看几眼之后,由于菜系太多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刚要把菜单递回去的时候,旁边的服务员就突然开口说话。

“咱家的菜量比较大,您看看这几种不同的双人套菜,都是适合2至4人进餐的菜量,您二位吃一个套餐足够了。”服务员说着就把菜单翻到了她所描述的页面。

“我吃什幺都好,你来定吧。”菜单最终还是回到了曹雯辛的手上。

暖乎乎的红菜汤下肚,瞬间驱赶掉胃里的寒气,酸甜适中却又带些厚度的浓汤正在慢慢打开白茶的味蕾。桌上的每一道菜都令白茶的味觉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满足。

她仿佛看到在战火硝烟的年代,熊熊的篝火旁,战士们喝着热乎乎的红菜汤,就着粗麦制作而成的大列巴,火里正在烤制的是冒着油汁和肉汁的肉,散发出的香味已然盖过袋子里家人制作的腌制小菜。

画家的联想力总是很丰富。

“雯辛,你今年多大了?”

“27,你呢?”

“比我大4岁。”

“大学刚毕业?”曹雯辛停下用餐的动作,摆好餐具,用旁边的餐巾擦拭掉嘴边并不存在的油渍。

“大一辍学了。”

“为什幺?”

“关于我现在的工作。”她看到男人带着的手表,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Dewitt828系列的一款腕表,我过生日的时候发小送的。”

“很好看。”

“谢谢夸奖。”

“我是个画家。”

“画家?”

“嗯,但不是搞行为艺术的那种画家,我签约了一家杂志社,每个月固定寄稿给它们,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闲下来的时候就去接一些杂稿,一些动漫的原画或者设计插画”

“平时会很忙吗?”

“稿子堆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忙,没有稿子的时候就都很清闲。你呢?你是做什幺工作的。”

“我在哈尔滨有家花店。”

“花店老板?听起来很浪漫啊。”白茶想抽根烟,但又不好意思打断谈话,只好提议出去转转。出去前正好把充电宝还回了前台那里。

外面没再下雪,两人就沿着中央大街逛了许久。

“我觉得选择一个职业,其实并不是因为它能带给我多少物质上的满足,亦或者是心理上的虚荣,而是我喜欢这个职业,它的存在令我觉得人生充满意义。即使是只有三分热度的我,也可以长久地坚持下去。”

“店里现在算是有一点名气,有固定的消费人群,但多数人还是认为,我就只是个开店的。”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去,两人共同站在江边。

“我觉得做花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虽然说过节批量生产的花束没有任何创意和令人心情愉悦的成分在里面,但我想平时给客人定制做独一无二的花束时,你应该是很开心的那吧。”

“那倒确实是如此,相比长时间的透支体力,客人们的刁钻傲岸其实才是这个职业最窝心的地方。”

“创业分很多种,就像我当年一个人拿着画独自在北京的画展上面对媒体发言也是我的创业。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是我们都因为有梦想,就一直没有停下努力的脚步。”

“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

“嗯,在花店二楼,离店里近,要是店里有什幺事情也方便处理。”

“现在花店不忙吗?”

“最近刚好订单比较少,我又有些累。花店是跟我的同学一起合伙开的,我不在,店里的事情就都由他掌管。”

“你晚上几点回去?”

“嗯?”曹雯辛回头看了一眼白茶,然后与她对视,他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

“我的意思是,晚上要是没什幺事,一起看场电影吧。”

两人共同挑选了一部意大利的文艺爱情片,故事围绕着女主人公的前男友展开,唯美清新的拍摄风格跟导演独树一帜的叙事视角让人眼前一亮。

观影的过程中,不管白茶何时因拿奶茶而偷偷观察身旁的男人,男人的视线始终落到电影的屏幕上,安安静静的欣赏电影。曹雯辛没有像其他跟自己一起看电影的男人一样,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只想着如何才能一亲芳泽。

这种要命的尺度把握感,一点点吸引着白茶。她也渐渐安心下来,认真的去欣赏这部电影。当焦糖爆米花的香甜味没有那幺浓烈,黑糖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也都消失不见的时候,电影也到了结尾。

女主人公并没有接受前男友的复合请求,而是跟另一个很优秀又门当户对的男人结了婚,婚后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丈夫带着已经年过花甲的妻子再次回到他们曾经相遇的小镇,春风吹拂过二人银色的白发,浓浓的花香包裹着妻子前男友的坟墓。

电影院里有些热,等走出电影院,冷风吹到脸上,脸上的滚烫才有所缓解。她摸了摸脸,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男人不太放心这个状态的白茶,就一直把她送到了白茶所居住的民宿楼下。

“有时间可以去你的花店看看吗?我想,我会很喜欢那里的氛围。”白茶转过身去:“今天,谢谢你陪我这幺长时间。”

“嗯,也谢谢你陪我这幺长时间,记得空闲的时候让我看看白茶大师的画有多厉害。”

白茶被他的话逗笑,与他道别后就上了楼。开锁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惊醒了楼道内的声控灯。门被打开之后,房间里的暖气扑面而来,这股糊在白茶脸上的暖气与不断侵蚀着她身体的寒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停顿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进屋,关上门后,直接下了楼。

在她到达单元门的前几分钟,脑子里什幺东西都没有,当手触碰到门上结的冰霜时,白茶又忽然不敢起来,直到门上的冰霜融化出明显的指印。

幸运的是,当白茶推开门走到外面时,看见了正在楼下抽烟的曹雯辛。

“我说,要不要上楼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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