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自从曹晓环嫁到朱家，整个朱家上上下下，几乎每天都被浓烈的火药味充斥。曹晓环因为没有过上“少奶奶”一般的生活，因此她不仅故意与李氏和朱斌吵架，还不断找茬，例如饭菜不好吃、房子太破旧、为什幺不买车等，即使怀孕了也没见消停。但是曹晓环再怎幺闹，她也不敢和自己的公公失贤叫号，可能是因为朱贤曾经当过兵、又是领导的缘故。

所有人都没想到，曹晓环偷偷去了医院，故意掏钱让医生为她检查孩子的性别。

中国东北在这个年代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而且为了遏制一些人重男轻女、故意流产女孩的缺德行为，保证男女比例平衡，因此当地下发通知，所有医院严禁私下检查孩子的性别，如果发现就严厉处罚。

尽管如此，依旧有个别医生为了拿到所谓的“红包”，偷偷地为孕妇进行检查。

在得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之后，曹晓环也不啰嗦，直接问医生：“什幺流产方法对身体损伤最小？我不想要女孩。”

不等医生回答，愤怒的朱贤就带着朱斌破门而入：“曹晓环！你要是敢打掉这个孩子，我跟你没完！”

在看到朱贤以后，曹晓环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满脸堆笑地说：“爸，生女孩没有用，女孩就是赔钱货，而且我妈一直喜欢大胖小子，只要把这个孩子拿掉……”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朱家的人！你妈喜欢什幺我不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小孩杀了！”

然后朱贤回过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朱斌说:“把她带回家，看紧点，别让她出门！”

因为朱贤及时制止，使得曹晓环没有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朱云鹤保住性命，但是从此以后，曹晓环更恨朱贤乃至整个朱家。

十一月的中国东北，已经步入寒冬。曹晓环快要生了，被迅速送往医院，朱贤和朱斌也跟随前往。朱贤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突然有一大块乌云由远及近，遮盖了晴朗的天空，然后雪花如同被扯碎的棉絮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今天的天气预报，根本没说有大雪啊？

突如其来的大雪把整个小城镇染成白色，天空黑压压的，就像沉重的铅块。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传出护士的声音:“生啦！”

朱斌身为孩子的父亲，自然第一个跑过去看，但是当他看到刚出生的孩子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幺喜悦的表情。

那是个近乎皮包骨头的女孩。她在不停哭泣，仔细听来，她哭泣的声音当中，似乎带着难以理解的不安。

外面的雪突然停止，天空又恢复到之前明朗澄澈的状态。

朱贤亲自为自己的小孙女取名“朱云鹤”，并且为朱云鹤落户口。由于朱云鹤是女孩，因此曹晓环的父母，也就是朱云鹤的外公和外婆，一次也没来看过，只是象征性地给点钱，说是用来给朱云鹤买奶粉。

曹晓环之前就不想让朱云鹤出生，当然不喜欢朱云鹤，因此曹晓环拒绝给朱云鹤喂奶，朱贤只好用米汤喂养朱云鹤。

朱云鹤出生之后的第二年春天。朱贤的邻居经过他的家，看到李氏独自一人坐在门口，于是好奇地问道:“李姐，你的小孙女呢？”

李氏听到这话，立刻进屋把朱云鹤抱出来，然后故意做出与朱云鹤很亲近的样子：“哎呦，你看看，我家孙女多好啊！不仅长得白，也不怎幺哭闹……”

在看到皮肤白到发光的朱云鹤以后，邻居当然比较喜欢，于是伸出手指去逗朱云鹤。但是朱云鹤在面对邻居伯过来的手指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呆滞。

“李姐，以后多带你家小孙女晒晒太阳，对小孩发育好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邻居走远之后，李氏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厌恶，似乎她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而是一只狼崽子。只见李氏三步并做两步，抱着朱云鹤回到屋子里，然后把朱云鹤扔到炕上：“好？好个屁！”

炕上铺着厚厚一层棉被，所以朱云鹤并没有受伤。但是朱云鹤明显感知到李氏的情绪变化，她张开嘴哭起来。

“鳖犊子，我他妈的让你哭！贱人妈生下的赔钱货，还他妈的有脸哭？！\"

现在家里只有朱云鹤以及李氏两个人，因此李氏凶相毕露，她扯开朱云鹤的上衣，然后用力掐朱云鹤的胳膊。事实上，在朱云鹤细小的胳膊上，已经有几块明显被掐过的痕迹，不用多说，都是李氏的“杰作”。

只有几个月大的朱云鹤，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奶奶很讨厌自己，因此她的哭声逐渐变小，直到再一次陷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