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凌云志，难登青云梯 (200珠免费)

周一早上八点，黑色轿车准时停在律所大楼前。

季忆带着电脑走进大楼，手心微微出汗。

整个早会她开地有些心不在焉，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她喊住陆律，“陆律师，有件事情想和您说。”

陆律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来我办公室说吧。”

这场面给人的感觉很熟悉，熟悉到季忆甚至有点分不清时间是否退回了上周一，这种感觉给了她短暂的恍惚，好在她很快从中清醒过来。

进办公室前，季忆深深吸了一口气，

“坐。”陆律没坐桌子后面，而是坐到沙发上，对季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季忆点头坐下，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她不是初入职场的小姑娘，眼界和胆识早几年已经被磨练过，紧张不能写在脸面上。

职场都是如此，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若你表现出一分的软，在别人眼中就被放大到五分，欺到你头上便是十分的力了。

“关于康胜的案子，我有些想法。”她开门见山，把电脑屏幕点亮。

陆律眉头微挑，“你怎幺知道康胜的案子。”

季忆从容一笑，“上周路过打印机，刚好瞥见了。”她把电脑翻转过来，将PPT的页面展示给陆律，“康胜的案子现在能获得的信息很少，所里应该也没有什幺进展吧？刚好我认识一个做土地规划的朋友，给了一些思路。”

陆律师眼睛亮起来。

“我事先在做了调研，整列一份总览初稿，您看看这个PPT，我来说——”

“不用，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行，那您碰到我没写清楚的地方，我再解释。”

PPT不长，图文表都有，阅读性强，不需要解释，陆律师皱着的眉头松开，又皱起来。

“做的很好。”他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开门见山地和你说，没法让你参与进来。”

“为什幺？”

“康胜的案子太大了，现在还在竞标阶段，所里会竭尽所能地争取，不仅是对案件的准备，就是团队的组建也不能有被对手攻击的点。”

季忆的脸沉下去，一口气冲到喉头顶住，咽不下去，哽着问：“我不懂您说的意思。”

“那我说明白一点，季律。”陆律师说：“对手可能会以你作为点，来质疑我所的职业道德。”

“还有别的原因吗？”

陆律的坐姿突然挺直了一些，摆手说：“没有。”

季忆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在听到职业道德四个字的时候，心如重石沉入海底。

道德，八年前的捆绑了她的爱情，八年后捆绑了她的事业。

纵有凌云志，难登青云梯。

“季律。”陆律师又将她的PPT快速过了一遍，问：“如果你实在想参与，你可以参与，但是……”

季忆对但是后的话没报多少期待，可还是点点头听他说。

“但是不能署名，也不能参与竞标会。”

说白了，白做工。

这口气冲上来，简直比刚刚那阵火气还咽不下去。

但说到底，理智浇灭了冲动的火，她点头说：“我考虑两天。”合上电脑，“没什幺事，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陆律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可惜了。”

出了陆律师的办公室，她把电脑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胳膊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觉得空气闷得慌，心里也堵得慌，那口喉头的火气被压在心口，不上不下，不甘心的气愤和无奈夹杂着的一周以来的疲惫，五味杂陈着涌上眼眶，没有眼泪，只是酸。

季忆踩着高跟鞋进电梯间，却在三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愣住了。

人有骨相，有皮相，也有一股精气神。

此刻她仿佛只有骨和皮，那股子精气神像是被人抽去了一样，满脸写着颓丧。

电梯降到一楼。

她走到楼外，点了一只烟。

浓烈的焦油味冲进鼻腔和喉咙，唤起了对生活熟悉触感。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烟雾，在眼前弥散开来。

思绪也在脑海里的重新恢复生机清晰起来。

她按灭烟蒂，刚要拿起电话的时候，电话同时响起来，屏幕上是没有名字的一串新号码。

“季忆——”季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微微的电流声。

“嗯？”季忆并不惊讶，她猜到是他。

“过马路，我在对面。”

季忆擡头，果真还是那辆黑色的SUV，四窗紧闭，停在对面的树荫下。

她擡脚穿过马路，走进SUV的时候，门锁开了。

拉开门，里面没有司机，只有季年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

和齐成闻不一样，季年似乎向来都是自己开车，起码季忆没见过他的司机。

“你怎幺在——”

“姐，帮我。”季年和她同时开口。

季忆愣住了，她没想到以季年如今的性格，能在任何人面前放低姿态显示出脆弱，她从他眼里看到了疲惫。

“几天没睡觉？”她仔细看，看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一周。”

“为什幺？”

他看向季忆，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具体原因以后有机会和你说，但是现在B市这个项目我必须拿下，也就意味着，江陵的问题一定要在资金范围内解决，而且，要尽快。”

“有林松青在，你现在也算是康胜半个太子爷吧？”

季年冷笑一声，“他就是一个倒插门的废物。”

季忆看着季年，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呢？”季年换了轻松的语气，打趣地伸手点在她的黑眼圈上，“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了。”

季忆打掉他的手，“听你这语气，明知故问。”

季年轻笑两声，“给我看看你的调研准备。”

季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电脑给了他，“我还没答应帮你呢。”

季年察觉到她动作的犹豫，一边接过电脑一边吐槽，“不相信甲方就算了，怎幺连弟弟也不相信了。”

其实季忆的犹豫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是又想起来了陆律师的那句话，“对手可能会以你作为点，来质疑我所的职业道德。”

一个人的时候，身上是有盔甲的，但和季年在一起的时候，身上的盔甲自然而然地褪去，环境是安全的，但那些没有完全消化的话，利剑一样刺破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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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读者的珠珠～

因为平时工作太忙，实在是赶不上加更，只能以免费章节感谢支持和喜欢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