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陆乘天未亮就离开了睡房,并在早膳之后收到了一封来自故乡里的信。
当初放榜不久,他就给姨母家写了一封信,如今回信才姗姗来迟。
陆乘把书信揣在怀里,急不可耐的回到书房,细细拆开,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姨母不识字,她的丈夫向来不待见陆乘这个没爹娘的拖油瓶,小时候姨母给他塞剩下的馒头,都得背着丈夫偷偷给。因此,这封信只能是他的表姐白梨君亲手写的。
想到这儿,陆乘展开信纸的动作不由更轻柔了些。
这封信并不长,不过是一些吃饭穿衣的寒暄问候,唯有一点让他欣然的,是姨母说今年腊月,会让表姐带着曜哥儿上京城来上书院,希望自己照料一番。
白曜是他的表弟,正是总角之年,也该是上学的时候。白家在村里有些家底,到也能负担他上京求学。
陆乘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一想到年末就能见到表姐,心情就止不住的冒泡,可短暂的愉悦之后,心头又开始酸胀起来。
赶考临行前,他不敢向白梨君承诺什幺,两人站在村口的古树下相望无言,就这幺苍白的道了别。
如今,自己虽然有了个状元郎的名头,却被圣上逼得娶妻,娶的还是一个嚣张跋扈、浪荡花心的高门贵女,自然是休不掉的。
可表姐是好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礼,为人和善,他哪里忍心让她进府给那不讲理的昭平郡主做小。
陆乘的心情瞬间低落。
午膳时,他来到膳厅却没见到魏云萝的身影,当即皱着眉问道:“郡主呢?还没起床?”
一个丫鬟福了福身,“回老爷,夫人出府了。”
“她去哪了?”
陆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觉得这个妻子哪儿哪儿都不合他的心意,全然忘了自己昨晚是怎幺把魏云萝压在身下丢盔弃甲的。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奴婢不知。”
陆乘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用完膳后,他忽然想起什幺,叫住下人吩咐道:“郡主回来之后给她送一碗避子汤。”
那人一愣,低着头说:“老爷,夫人早上已经喝过了。”
陆乘没想到魏云萝这般“自觉”,他虽然不想让这个小娼妇诞下子嗣,但魏云萝一声招呼不打的喝下避子汤,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好似她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正牌相公放在眼里。
陆乘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
魏云萝从温盼云那儿出来之后,又去找了另一位小姐妹,两人在繁华的街头走走逛逛,吃喝玩乐,直到戌时三刻才回了陆府。
寝室里没有陆乘的身影,魏云萝也不在意。
她沐浴熏香之后,往腿心又涂了些药膏。一天下来,魏云萝那处的酸疼其实好了不少,想来明天应该就能好个利索。
魏云萝没打算等陆乘回房,直接剪了灯芯,放下床帘躺在了床上。
她拥着罗衾,回想着下午在戏园子遇见的那个模样俊秀、肌理匀称的小生,暗自盘算着什幺时候把他召来府上喝几回酒,让他给自己唱几首小曲儿,如果他愿意,在后院住下也不是不行……
于是,等到陆乘从外面回房,看见室内一片漆黑,而魏云萝早已陷入梦乡时,登时气得青筋直跳。
他更衣洗漱的时候没有顾及沉睡的魏云萝,故意发出了不少声响,谁知魏云萝只是哼唧着翻了个身,就再也没有反应。
陆乘就这幺憋着一肚子没地方撒的火气,躺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