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柔在厢房住了一晚,睡得不太好,一早醒来又被赵烜拉着去请安。
赵景山看着神采奕奕的儿子,神游天外的儿媳,对赵烜开口道:“往日也不见你这幺勤快,以后就不必每日过来了。”
“儿子久不在家,一向只有柔儿在跟前尽孝,这一回来总该好好请个安。”赵烜恭敬道。
心柔勉强拉回些飘飞的思绪,听着眼前父子二人说话,昨日有许多人在还好,今日却是第一次三人单独在一处,她不知道能说些什幺,加上情绪不佳,一时无话只专心用饭。
赵景山又看一眼安静的儿媳,正好对上她刚擡起的眼,她轻飘飘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她今日都没什幺笑脸,和赵烜不愉快了?
他不由得操心起来。
赵景山正坐着用早膳,心柔和赵烜一左一右在旁,他犹豫片刻,手从桌下伸过去,借着宽大的袖摆握住女子的柔荑,比他小很多,触感软嫩,他轻捏了捏。
心柔吓一跳,幸而她吃好了,正坐着喝茶水,下人也在门口没有发现,才能保持端庄的姿态。
耳边还听到握着她手的公爹在关心询问赵烜:“你们夫妇,相处的可还好?”
赵烜摸不着头脑,总觉这问话像他已离世的母亲才会问的,暗道他父亲怎幺变得啰嗦了起来,莫非因为年纪大了?
“挺好的,爹,您怎幺操心起这个了?”
“为人父母的,理应操持儿女的家事,你母亲早逝,我如何能不操心?”赵景山一本正经。
“我和柔儿好着呢,爹,您就说,是不是一个人太乏味了?听说姨娘那儿您也不去,我看兼玉这丫头就不错,要不您就收了她吧?相信母亲在地下也乐见其成。”赵烜不以为意,乐呵呵戏谑道。
感受到手心的小手瞬间抽走,赵景山吸了口气,拍桌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忘了礼义廉耻,不顾场合,竟然还编排到你爹头上!”
赵烜看他爹生气了,想到毕竟不是只有他们父子,一时口无遮拦,也是讪讪,小声道:“又没外人,儿子也是好意,这......”
“住口,出去。”
赵烜觑着赵景山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话,对面的心柔一言未发,他便起身行了一礼,不忘带上心柔,灰溜溜道:“那我们先告退了。”
赵烜还有事要出府,他一向没心没肺,走了几步路就把方才的事抛脑后了。
走至两人分岔口,赵烜一副人模人样的向心柔道歉,“柔儿,昨日是我着急了,应该念及你的感受,你先搬回正房睡,等你身子全好了,我再搬回来,如何?”
心柔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贴心话。
但不管他意欲如何,她昨晚过后也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眼下还应与他维持平和,于是顺势道:“多谢夫君体贴。”
说着上前给他理了理衣领,温柔含笑:“夫君不是还要出门吗?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哎,好。”
目送着赵烜离开,心柔却一时不想回去,要如月她们先走,她一个人随意走了走,踏上背后的青石小径。
平日里,赵景山有时会在这路尽头的抄手游廊小坐,她不知道会不会恰巧遇上他,左右她心思烦乱,走一走也好。
现下没有什幺人,她一个人走着,一擡头,不妨对上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竟真叫她运气好,碰上了。
赵景山也看到了她,快走两步迎上她,看了眼四周无人,拉上她的手臂,脚下调转方向,将她拉到了一旁的假山之后。
“你怎幺在这里?”
心柔背贴着山壁,男子的气息围绕着她,在她身前问。
“我想着来......”心柔望着他,短暂卸下心上的烦闷,缓缓回答。却被他打断,男子微热的手指抚过她的右侧颈项,沉声道:“他碰你了?”
低低的嗓音含着薄怒,赵景山早上与她有些距离,现在贴着身子,才看见她雪白肌肤上一小片薄红。
心柔下意识摸上颈侧,回忆着,赵烜昨晚亲了她,还有些用力,她回去便躺下了,一早也没有心思照镜,有痕迹幺?
赵景山将她的失神视作默认,咬了咬牙,握着她肩膀的手箍得她有些痛。
心柔动了动肩膀想摆脱,更不想他误会,连忙回道:“没有!疼......”
“真的没有?”男子的眉头还是紧锁。
心柔有些恼了,更有委屈,“我们分开睡的,爹爹以为,若是做了我会瞒着你幺?即便碰了也是情理之中。爹爹要是不信我,不如纳了兼玉,兼玉必然不会骗你。”
就知道她听不得先前赵烜说那些话,赵景山松了方才骤起的怒气,将她揽入怀里,叹息道:“他乱说那些话,你又放心上了?”
心柔推开他,满腹委屈,“他一回来对着我又亲又抱,我有什幺办法?费力躲开他到头来爹爹也不相信,我还在这里有什幺意思?我回去了。”
她要走,赵景山急忙拉住她,再度抱住她腰身,哄道:“爹爹自然信你!只是......”
要承认总有些难为情,但怀中儿媳明亮如水的眼睛盯着他,他便想让她少些难过,接着道:“只是我也会醋,柔儿,你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爹爹的。”
心柔愣了愣,她自然察觉到了,但被许多情绪包裹着,他这幺一说出来,她好像许多不安和委屈都消失了,不确定道:“是幺?”
“是。”他的回应是温和悦耳的,心柔内心堆积的许多褶皱也被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