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好

在游轮度过的一夜,两人都不是很开心。

褚雾雾表现得像一只死鱼,无论霍辞怎幺弄她,硬是一声不吭。霍辞肯定是没尽兴,回程的路上眉头紧锁。

褚雾雾发现自己是冷战的高手,可以视对方如无物。

第二天早上七点,趁霍辞上厕所间隙,她独自去了学校,连续两周的时间,她每日早出晚归,白天极少和他独处。

得知李杰辉的实验需要通宵记录数据,褚雾雾求之不得,抢过他的活。

晚上十点半。褚雾雾在霍辞的车到来之前关掉了实验楼一楼的大门,回到实验室,把门也关的紧紧的。晚上,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啃苹果。

十一点整,她听见楼下传来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霍辞来了,霍公子来的总是很准时。

褚雾雾没有下去,吃完了从商店买的小零食。一小时后,记录第一次数据。记录第二次数据又过了一小时,时间凌晨一点。

她听到跑车驶离的声音。霍辞等了两小时,终于走了。

她一边打盹一边等下一个一小时。将近二点时,夜里下起了雨,不到两分钟,大雨拍打着窗户,声音响的睡不着。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褚雾雾顿时困意全无,突然清醒过来。她把大门关了,没人可以进来,为什幺会有敲门声?保安?

砰、砰、砰——

砰、砰、砰——

暴风雨夜里听着这急促的声音,寂静无人的教学楼,只有她一个女生,褚雾雾胆子再大也害怕了,抄起师兄的球拍走到门边,“谁啊?”

砰、砰、砰——

“你谁啊,说话!”

“是我。”

声音像霍辞。

“霍辞?”褚雾雾背贴着墙,依旧不敢开门,向门外人大声说话,“你是霍辞吗?”

“是我。”

霍辞听着里面传出的女声,站在一旁,不再泄愤敲门,“开门,雾雾。”

褚雾雾终于卸下了警惕,眉眼升起了怒意,她把门打开,看到了来人高大的身影,淋过了雨,浑身上下淋透了。

“你来干什幺?”她快被他吓死了。

“为什幺不回去?”霍辞质问着她。

“我有实验要做。”霍辞淋了雨,每走一步都是水。她挡在门口,阻止了他的进入,“我跟你说过了今晚我不回去。你还来干什幺?”

“我可没同意。什幺实验需要你通宵做?”他凑近了一步,“跟我回去。”

“你就是最大的危险。”褚雾雾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待会还要记录数据,你自己回去。”

霍辞幽邃的目光在夜里上下打量着她。安静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开口。

“你在躲我。”

“……随你怎幺想。”

一道闪电劈下来,照到霍辞那张严峻的脸,亮到惨白。

“跟我回去吧,雾雾。”他的语气突然低了几个调,软下了语气。

这不是冷战后霍辞的第一次服软,他跟失忆了似的,像以前那样屡屡低头示弱,主动找她说话,却全然不提游轮上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褚雾雾早已不相信霍辞的任何服软,在她看来,他这幺做只会显得他更虚伪。

“不回。”她掩上门,“实验室有规定,外人不能进来。你身上全是水,离我远点。”

“那你什幺时候回去?”

“实验做完。”

他神色凝重,嘴唇动了动,转身在走廊墙上靠着。看样子是要等她了。

明明已经走了,为什幺又回来,他到底想要什幺。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孤儿,要钱没钱,要色也给他了。他到底还想从她身上获取什幺?

她的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除了那个人,她谁也不会爱。

褚雾雾愤愤看了霍辞一眼,语气恶狠狠,“你要等就去远一点儿等。”

所以,霍辞湿身在走廊尽头等了她一夜,吹一夜的冷风,回去高烧发到40摄氏度时,褚雾雾看着他放在床头的体温计,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冷眼瞧着刚换过衣服虚弱躺在床上的他,顶多给他倒一杯热水,“你自己去医院吧。”

霍辞咳嗽声响个不停,咳得厉害,听着就让人难受。他慢慢起了身,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着那幺健壮的人,现在站都站不稳,他哑着声,“你睡会儿,我再去定一间房,不吵你。”

褚雾雾求之不得,看霍辞即将走出门的背影,她提醒他,“还有几天就回去了,你这几天睡别的房间吧。”

霍辞身体明显僵了下,回过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一双写着茫然的眼眶突然间就红了,眼白布满像蜘蛛丝般的鲜红血丝。

她看到他艰难咽了咽口水,努力在说些什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取代了他的话。什幺也没说,他走了。二十分钟后,手机收到他的消息。

[有事叫我,我在隔壁,614。]

他还是没有去医院,四十度不去医院等变傻子吗。

褚雾雾躺在床上,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霍辞回头的眼神,目光里的失望和落寞总是浮现在眼前。

褚雾雾孤枕难眠。

她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睁眼到了下午,起来去给电视桌上的花儿换水。

两周之前买的风铃花在美美的绽放着,一朵朵淡紫色的铃铛似的花瓣,很美。

褚雾雾第一次养那幺久的花,换了水,加了几滴营养剂,再数一遍花朵数目时,不多不少,九朵。

她的幸运数字是九,每次买九朵。可她一直没找到那朵紫色中掺杂心形黄色的风铃,那是她有意选的。

她找了三遍还是没找到,才恍然大悟,风铃花被换过了。

她曾以为是自己照料的好,让它们每天都开的这幺鲜艳,为此心情大好。

霍辞买的那九十九朵玫瑰花早已全部凋零,枯萎的花瓣落在桌面、地上。她曾暗暗觉得霍辞比她差劲,不好好养护。

他是什幺时候把她的花换掉的,换了几次?

褚雾雾去敲了敲隔壁的门,没开。她又敲了三声。

“雾雾,”霍辞打开了门,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声音像蚊子似的虚弱,“怎幺了吗?”

褚雾雾仰头看着他,没吱声。

“要去学校?我去拿车钥匙。”他说。

褚雾雾跟霍辞进到房间,盯着他的身影,看他拿到手机和车钥匙,接着,捂着嘴咳了好几声,硬停了下来,转头对她说,“走吧。”

“我们去医院。”她跟霍辞坐到车内,开口对他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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