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休想我放手

“躲你?”输什幺也不能输气势的大小姐张口便是反问,虽说身形矮人一头,但只看一脸神气十足的表情,半点也不让人:“你哪知眼睛见我躲你。”

“不足六点下学,回家次次过八点,撞见我便转身,敢问大小姐是何意?”李行唇扬一下,笑不达眼底。

舒窈本就烦闷,偏偏他往直冒烟的枪头上撞,更是没了好脸色,柳眉倒竖,满脸凶气:“我爱几时回几时回,关你何事!”

李行压住心底平白而起的烟瘾,笑一声。

有长进。

言语依旧呛人,至少未带脏字。

他不与她多计较:“从前我不管,今后按时回来。”

凭什幺?!舒窈气极。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幺听你,连爹地都不给我设门禁!”舒窈不留余地地呛他。

“凭什幺?”李行笑容收敛,窗外天色昏昏,独独他一双眼荧荧如寒星:“窈窈,你是我的。我管你又怎幺了?”

“你是我的。”

短短一句话,字字如响雷,重若千钧之压,落在她耳畔,砸在她心上。

令舒窈惊惶无措,唇瓣颤抖,脚下未站稳,一时错步,险些往楼梯下栽。

又被他一把扯住手腕,往怀里一带。

舒窈撞进李行坚实的胸膛里,一擡眉便对上他的高挺眉骨下的眼。

那双森森若寒潭的黑眸里野心与占有欲昭然若揭,毫不掩饰。

“我不是你的!我与你没有关系,一点也没有!”

舒窈脸色涨红,扬声矢口否认,不知是在否决他令人背后生寒的话,还是不愿承认那一纸之上,白纸红字写明的亲缘关系。

李行只拿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她,唇角起伏,笑意淡然,藏着一丝讥讽,像在无声地嘲笑她欲盖弥彰。

“那大小姐不如说说看,你觉得我们是什幺关系?”李行低头,幽黑双目离她很近,近乎咄咄逼人地盯着她:“或者,你觉得我为什幺要和你上床?”

“闭嘴!不许说——”

“不许说什幺?说我想上大小姐?”

“你放开我,我只当被狗咬一口,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也不针对你,我们此后再没有关系。”舒窈自认已退一大步。

李行静静听着,眸色愈深,手指点点收拢,这一刻,他仿佛得仙人点化,一朝醍醐灌顶,原来不知何时起,佛祖口中使人沉沦生死轮回的恶之根源,他那道不明的贪、嗔、痴、皆系她一身。

寥寥几句话,便令他心如火灼,一回生,一回死。

他面如阴云密布,直到她说完,李行才倏然一笑,却像烟火一逝,笑意在幽冷眼底转瞬消逝:“大小姐是想和我撇清关系,做回陌生人?”

舒窈毫不退让,点头:“是。”

“大小姐说的好,只当被狗咬?你知不知狗叼上肉骨头不杀它便松不了嘴?”李行死死盯着她,握住她手的力道渐渐收紧。

“放开我!你什幺意思——”

“意思是窈窈睡完我便想回到从前?做梦!”李行笑容冰凉,字字浸骨。

他知晓他贪恋成痴,欲求如壑,难舍难填。

他自小生于长沟陋巷,见惯人世险恶,学不会舍己渡人,更无宽大心胸,既让舒窈令他兀自沉沦,深陷其中,便再无“放开”两字。

艰苦数载至今,平生难得一念,又怎舍得松手?

“你!”

也许是不想听舒窈红润的唇里再吐出一些了无意义的话,李行一手扼住她的腰,一手钳住她的下颌,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径直吻下。

肆意的吻来势汹汹,李行撬开她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掠夺她的呼吸,一切来得又凶又快,像急风骤雨,闪躲不及。

她被他按在楼梯间蛮横地亲吻着,家中仆人众多,爹地随时会回来,他怎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李行力道很重,哪怕舒窈用尽力气拼命推他,也难动他分毫,就连她狠狠擡脚踩下去,李行亦不为所动,只将她的手压得更紧,伶仃蝴蝶骨被迫贴在冰凉的墙上,严丝合缝,动弹不得。

背上泛凉,唇上却是如火般滚滚热浪,李行吻得凶狠,像是在发泄着难以遏制的怒气,他充满报复性地用牙齿轻咬着舒窈的舌头。

她再难忍受,对着他的唇也是重重一口咬下,腥甜的血气在两人唇齿之间蔓延,李行依旧不松口。

疼痛又如何?他流血了凡而更为助性,眼底兴奋,像匹饿了不知多久的狼,反复吮吸她的唇,只为汲取她口中甘霖。

不知过去多久,李行才大发慈悲松开唇上禁锢,舒窈还来不及松口气,又听他伏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大小姐真是人善大肚,可我这人一向小心眼,只知睚眦必报。窈窈,你记住,是你招惹上我,休想我放手!”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舒窈眼圈一红,低吼一声。

“为什幺不能?”李行舔一舔唇,他吻得满足,也笑得随兴:“你难道不开心?”

因为我们是兄妹!

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又被舒窈生生咽下。

她实在太过于害怕了…

舒窈不敢去赌,她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胆小鬼,她不敢承受所有人都知晓他真是爹地孩子时,人人都光明正大地喊他一声太子爷,那她还剩什幺?她大小姐的身份还有什幺价值可言?她不想再失去了…

她不想李行“名正言顺”的夺走她仅有的地位!

绝对不行!

“我讨厌你!一点不喜欢你,和你在一块也一点不开心!”舒窈正色,不肯低头。

“嘘…”李行抱紧她,在她耳畔细细低语:“这句话我只当大小姐心情不好在开玩笑说胡话,再没有下次。”

“否则我也不知我会如何,明白吗?”李行低眉看她,温柔目色里藏着淡淡威胁,舒窈一声不吭。

他又抱住她,用舌头吮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蜗处拂起一层朦胧又致命的火气,腾腾热浪自她面颊烧起。

李行轻声一笑:“大小姐最会撒谎,   左一句讨厌我右一句不喜欢,那你脸红什幺啊?”

他望着她泛起一层胭脂般眩丽红晕的脸颊,轻轻吻上去,如痴如醉地吻,藏着不为人知的心底事,不可言说的温柔意。

舒窈有苦难言,满腔怒火无处发,只能将他一把推开,委屈又愤恨地瞪着他。

“大小姐饿了吗?吃饭没有?”李行忽然没头没尾问一句,她噌噌窜上来的火气一时不知往哪儿发。

“早就被你气饱了!”舒窈白他一眼。

“是我的错,窈窈以后早点回来,我当你专人厨师,给你做饭好不好?”李行不知她心底惊涛骇浪的一切,只当她和那日一般心情不好,耐心哄她。

“谁稀罕,我才不要!”

“你想吃什幺?我马上去准备。”李行牵起她的手,指骨分明,白皙柔嫩,根根如葱尖,那天她用这双手握住他下头的销魂滋味仿佛回来,他牵起她的手,在嘴边落下一吻,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漫不经心一声叹:“大小姐真是全身都漂亮。”

“你是聋子还是眼瞎!我说我不要!不吃!不饿!”舒窈没好气。

“我只知道《恋爱三十六计》与《拍拖大宝典》里有写,女人最会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不吃就是吃,不饿就是饿。”

舒窈被噎了一下,脸先一红,才出言反驳:“我和你绝对不可能!”

“为什幺不可能?”李行反问。

舒窈又不说话。

“大小姐不饿,不如我们去玩点游戏好不好?”李行幽幽盯她,用嘴含着她的指尖,轻轻一抿,一股细微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她身子一酥,想要抽回手,又被他牢牢握着。

舒窈心生警惕:“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你啊大小姐。”李行用舌头舔着她的手,直言不讳:“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蛰伏的野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笑得邪气十足:“现在更想。”

真是好不要脸一个人!咸湿佬臭流氓,随时随地在发情。

她面红耳赤恨恨瞪他,又沉默一下,不得不转移话题:“我饿了。”

李行转而吻她眉心:“想吃什幺?宝贝。”

“你别这幺叫我!”舒窈一下隔开他,心底闷闷不乐,直接盯住他:“你到底在发什幺疯?”

“你打算假惺惺到什幺时候?”舒窈眼睛泛着水气,依旧一脸倔强:“你想骗我到何时才敢暴露真面目?”

“大小姐为何笃定,我一定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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