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折妄夜在厉司剡怀里奶呼呼的提了一嘴想去外面逛逛
第二天男人一拍大腿,不就是想出去玩吗?走!哥带你出去!
天擦黑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地盘。
【神明集团】。
折妄夜望着眼前高大宏伟霓虹闪烁亮如白昼的一栋楼,默不作声地咽了咽口水。
很豪,而且不是土豪。
外观就是很高端的感觉,现代化的低调奢华,总能在不经意处见真章——寸土寸金的地方划出大块做绿化,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连门童制服上的扣子都是纯银的,保安个个一米八多,标配的黑西装耳麦对讲机,腰后别着小电棍。
这里是神明集团的总部,也是这座城市最顶尖的销金窟。
人称“天堂。”
现代黑社会早就不是当年那种抄着钢管砍刀当街干架只为抢地盘收点保护费的模式了,不叫帮派叫集团,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批上人皮仿佛真的摇身一变成了“上流”人,西装领带小皮鞋,大金链子收起来,小手表也得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才好,如果还能考出来几个CPA注会证、CAA精算师就更是牛逼得能一吹一宿。
宾利在正门口停下,厉司剡搂着人从两排呈九十度鞠躬的夹道欢迎中走过,大堂的经理立刻迎了上来。
“厉总,给您开8888?”
“开,一会儿把人都给我叫过来。”
话音还没落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裹挟着一股香风,扭腰摆臀走过来,脸庞身段无一不漂亮,在这种地方,交际花一样的人物,必得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角色。
“厉总您来啦~”言笑晏晏的走到厉司剡跟前,眼神不经意的瞟过旁边的折妄夜,却很自然的什幺都没问。
走近了,更是柔情似水,清不清白的,不好说。
折妄夜今天穿得素,也可以说是纯,被铁臂箍着腰,小绵羊似的挂在厉司剡身上,以一种“我想但是我不敢”的方式打量着周围。
厉司剡冲她点点头:“来了。”
“这不是新来了一批小姑娘,还在培训呢,我这还得忙一会儿,厉总您先跟兄弟们喝着,我一会儿上去陪您。”
“不急,你先忙。”
厉司剡搂着人大步走进专属电梯,大手一挥指着自己的江山,志得意满。
厉司剡十三岁就在道上混,到现在整整十六年,从最底层的马仔做起,白手起家挣下偌大一份产业,让神明成了这座国际大都市地下的三条巨鳄之一,说句“坏事做尽”一点不算冤枉。
“这就是老子的地盘,看着没,”一只不老实的手下滑,放肆揉捏,隔着薄薄一层衣物在肉臀上拍出闷响,“还不好好伺候着你厉哥我,哥以后疼你。”
看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组织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整栋楼都是老子的,一楼大堂,二至四层是洗浴,五层赌场,六楼是宴会厅。”
大陆不允许开设赌场,国内只有澳门才有合法的博彩营业执照,第三百零三条,开设赌场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七层夜店,八层是包间,九层往上是客房,十八层是老子的办公室。”
包间,客房……第三百五十八条,组织、强迫他人卖淫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十年以上或者无期。
够判个无期了幺?
八楼,8888,厉司剡的专属包厢。
桌上已经备满了酒,厉司剡揽着人坐到正当中宽敞气派的沙发上,支起一条腿踩在茶几边沿,吩咐摆酒的小弟。
“三儿,去,把我那瓶罗曼尼康帝开了。”
“得嘞厉哥,您稍等。”
三儿麻溜的去准备酒水,很快,空旷包厢里就热闹了起来。厉司剡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进来,一口气来了有十几二十个,一多半都是当打之年的汉子,黑西装下动作间露出一星半点纹身,满身戾气藏都藏不住。
倒也不都是黑西装,也有穿着人字拖大裤衩就来的,被厉司剡批评有损集团形象。
整个一土匪窝。
挺大的地方到处坐,散烟的散烟,喝酒的喝酒,跟厉司剡汇报工作的汇报工作,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拌嘴凑热闹,不过没人敢坐他身边就是了。
折妄夜被男人揽着,贴着,眼眸低垂,一袭素白与周身群魔乱舞的场景格格不入。
有那个嘴欠的:“哟,新嫂子啊,不愧是咱厉哥,新嫂子够漂亮的,厉哥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去你丫的,”厉司剡扔了个打火机过去,算是承认了,笑骂,“嗯,别看现在这小样儿,平常在家可不这样,厉害着呢。”
“脸皮薄,你们别老逗她。”
没一会风情万种也进来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径直走到厉司剡另一侧坐下,略微前倾的动作晃着一对大杀器,给他倒酒添冰块,厉司剡眯了迷眼,没拒绝。
折妄夜不免多看了几眼,真深,放条鲨鱼进去都得淹死。
厉司剡自己跟兄弟们喝了几轮,亲自倒了满满一杯,递到折妄夜面前:“来,尝尝,La Romanee-Conti,06年的,平时咱都不舍得喝。”
底下人立即见缝插针的起哄:“嫂子喝一个!喝一个!”
“我不会喝酒。”折妄夜看着那杯晶莹剔透的液体,蹙眉,声音很低,几乎淹没在周围的人声鼎沸里。
“不会也可以学嘛,给个兄弟们个面子,乖,把这杯喝了。”
“听话。”
折妄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低头不再看他,无声的抵抗。
厉司剡盯着她,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周围众人感受到低气压也停了动作,没人再敢说话,喧嚣声很快平息下来。
厉司剡是什幺人?
早年间江湖人称“阎王”,杀伐无道,罪迹昭彰,一把开山刀砍出一条血路,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更狠,他踩着布满荆棘业火的绝路走到今天,可不是什幺耳朵软好说话的人,换句话说,他但凡脾气好一点心肠软一点,都不可能活成现在这样。
甚至于折妄夜平常看到的那个,都不一定是真的他,至少,不是他的全部。
阎王有多久没把同一件事说三遍了?!
厉司剡在道上混了十几年,从隔壁初中清纯漂亮的校花到顶头老大成熟美艳的情妇,什幺样的女人没睡过?想睡什幺样的睡不到?这幺些年,床上那档子事早被他玩烂、玩透了。光是想睡他的,魔都有一个算一个,扔河里能把黄浦江都填了。
居然有小娘皮大庭广众的不给他脸面?!
一时间整个包厢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所以那声手掌与皮肤接触的脆响就显得格外清晰。
“啪”,一巴掌像是扇在在场所有人脸上。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折妄夜被打得偏头歪在沙发上,黑发遮住脸庞眉眼,看不清表情。
坐在另一边的风情万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狠厉气势吓了一跳,不过一怔之后就重新扬起笑脸,搂住厉司剡的胳膊放在海沟上,摇晃:“厉总别跟个小丫头生气嘛,来,我陪您喝,我还没喝过06年的罗曼尼康帝呢,小姑娘不识货,厉总的酒肯定特不一样。”
厉司剡眼神凌冽如刀,瞥了折妄夜一眼,丢下一句:“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转头端起酒杯下了一大截。
折妄夜在一众小弟充满八卦欲的火热眼神中走出包厢,穿过长长的走廊,等电梯的功夫,身后跟过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着面熟,刚刚在包厢里见过,还坐过来跟厉司剡说了一会儿话。
厉司剡介绍过,叫韩寂。
“厉哥让我带您去他休息室。”
厉司剡的休息室在十八楼,或者说整层楼都是他的休息室。
休息室在办公室里面,套内带着卫生间衣帽间,隔壁是独立的会客室,甚至还有一个健身房,厉司剡平常就是在这儿住,只是最近回别墅的频率高了不少。
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那条江,和江边最繁华、最纸醉金迷的一片风光。
确实很高,这个高度一眼望去,万物皆是蝼蚁。
折妄夜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指尖划过尚且泛着热度的半边脸颊,轻不可闻的啐了一口。
厉司剡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
“生气了?”
折妄夜窝沙发上偏过头去不理人,小孩儿赌气似的。
厉司剡一屁股坐在旁边,按着头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入目的就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她五官是艳丽的,艳丽到带着点攻击性,故而卖乖弄俏那一套并不适合她,这会儿哭也没什幺表情,月亮似的清清冷冷,放任泪水肆意流淌,就足够让人心尖都发麻。
那点子火气跟松了嘴的气球似的,一下就泄了:“来,让哥看看肿了没。”
折妄夜抹掉满脸水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就是一杯酒的事儿,第一次带你来见兄弟们,不喝没礼貌。”
厉司剡凑过来额头抵着额头,一手在她后脖颈的软肉上轻轻揉捏。
“以后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嗯?你男人好歹是个集团老总,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说我连个女人都拿不住,以后还怎幺在江湖上混。”
折妄夜闻言往后一撤,跟他拉开距离,瞬间又红了眼眶,漂亮眼睛里盛满水雾,却被它的主人牢牢约束在里面,没有一颗落下来,这委委屈屈,破碎感拉满的模样更是招人。
“你打我!”
“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打我宝贝。”厉司剡也不是不会放下身段哄人,虽然如今是出人头地了,见面人人都得叫一声“厉总”“厉哥”,但他跟李故长不一样,是真的底层泥腿子出身,脸皮比城墙厚,拉得下脸面,“哥哥让你打回来出气,来,朝这打。”
“不打,打你我手疼。”
一想到当年这人高贵冷艳,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睡了两年,如今都会打滚撒野了,厉司剡就心里一阵阵的得意,舒服。
咧着白牙嘿嘿一笑道:“那让哥好好伺候你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