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决心

伊诺雪被轻柔的放上床,深褐长发似流水般的铺散着。她身上的热度退去了不少,呼吸也逐渐平缓。

她那双眸从迷离到迷雾消散,那抹清明再次出现在她眼中。期间,她的目光都没有从蓝御承身上移开。

离开了测试管后,她感觉那股挥之不去的奇异感受在迅速消散,到现在几乎已经消失——

虽然她仍然感受到下身还是一团混乱,像是还在……渴求着什么。

「学长。」声音已不像先前那般低哑,她说:「那测试管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样提出疑问,其实是有一点冒险的。但她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己变成那样的原因。是她自己……还是其他的。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提出发问,蓝御承眼睛放大了一瞬。

「学妹,妳很聪明,妳说对了。」他坐到床沿,温润的口吻带有一丝赞扬。「那个测试管不但有检测妳部分数值的功用,还会释放辅助的特殊气体。」

他左手拾起伊诺雪散落在床上的几段发丝,在手中摆弄。

伊诺雪没有在乎他的行为。由于方才的猜测获得了证实,使她内心的动荡稍稍平稳了些。

她不是认为自己不会有性欲,但刚才的自己实在是……过于情欲。

自己被萤幕映照的身影还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她只是想到就脸上一热。

蓝御承的回应就像冰凉的雨滴,冷却了她那因未知而不安定的心情。

但是,事情并不如她所愿。

蓝御承停止手中的动作,抽离了手,任凭发丝从他指缝间滑出。接着他弯下身,将脚上的棕色皮鞋脱下,也褪去黑色长袜,并一齐置于床边,规整的摆成一对。

接着蓝御承又重新坐直,他迅速的从外套中拿出一个小瓶,朝着手上按压几下后便放回口袋里,随即开始搓揉双手,好像是在消毒。

蓝御承仔细的涤磨着自己那修长又纤细的手指,令伊诺雪的视线都不禁定格。他带有绅士般的仪态,但举止却又不让人感到拖沓,贯注的神情也有如钢琴家对待自己的手指那般……

该死的,别走神了。伊诺雪在脑中搧自己一巴掌。

等到她回过神来,蓝御承已经褪去外套,整齐的折好并放在床的一角。

然后翻身压到了伊诺雪之上。

「测试管里面放的是催情气体喔。」他笑着说。

伊诺雪就这样被困在男人的双臂间。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伊诺雪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分气息。

她稳定下来的心搏又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

从小到大,她从未被男人这样压在床上过。何况她还是裸身的状态。

伊诺雪脸上的红晕再度浮现,但她只能压抑着乱窜的思绪,低声问说:「学长,这是?」

只见蓝御承的笑容不改,他眯起了双眼,那眼神温柔如水,但如果尝试往深处望去,水潭却深不见底,难以猜测他的心绪。

「诺雪学妹,妳知道一般第一阶段通常会有三个流程吗?那是为第二阶段所做的铺垫,也是新生独有的规划。」

他的嗓音带着迷惑,擡起了右手,从腰间开始慢慢地往伊诺雪的身下抚摸。

就在肌肤接触的瞬间,伊诺雪忍不住拱起了腰,酥麻的电流再次从两人肌肤贴合处窜出,那感觉让她下身又不禁涌出热流。

「不……」她下意识要喝止这种性骚扰,身体一瞬想要翻身做出反抗姿态。

「不要吗?」男子的手停留在中途。

那刹那,她目睹了蓝御承的深色眼眸,那潭水仿佛结成冰一般,嘴边的笑意也只剩下冷冽,有如冬日的刺骨寒意。

既像是在警告,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望着她。

她那敏锐的危机感使混沌的思绪停了下来,终止了本能的反抗,在脑海清晰的飞过理性的更迭。

伊诺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轻颤。无论她曾有多么坚强,但她发觉,就算自己下定了决心,这身躯,与记忆烙印在她体内的价值观——仍然掌控着她。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如果她想要活下去,只能尝试去接受这一切。

她想起曾经在房间望着窗外所体会到的违和感——

无论是邻近住家的夜夜笙歌,还是目睹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办事,甚是见到有人强迫了女性,路人却视若无睹的画面。

她想过,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偏乡郊区,才会有这种情势。

但这些证据与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及那体内似于本能,一直与她理性对抗的顺从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世界,女性就是得服从于男性,甚至是性事上。

而性爱,是种理所当然的事。

价值观的冲击刺激着她的情感,她的理性。这让伊诺雪哑然失笑,她笑自己,也笑这个世界。

既然是这样,那先前下的决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曾经的反转又是为了什么?

最终她依旧只是从一个地狱,掉到了另一个炼狱罢了。

意识到这点的伊诺雪,眼中的光彩渐弱,希望的光芒缓慢地流失于虚无。

就当她快放弃所有的思绪,阖上眼封闭自己,顺从这一切时──

『妳甘愿过着这样的人生吗?』

熟悉的嗓音自脑内响起。那是一道男声。

『战斗吧。』

那是不带着任何温度的声线,非常好听。

『唯有力量,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伊诺雪觉得眼眶有点湿润,她感到心中的某处正在翻滚。

『没有什么是既定的规则,如果有,那就打破就好。』

她记得这个声音,记得这些字句。

『妳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妳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那是拯救她于无形,改变她一生的话语。像是热流涌入自己的心房,融化了那将要冰封起的心,温暖了伤。

伊诺雪笑了,笑得很美。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笑容。

「学长……快一点。」

「嗯?」他似乎没听清。

伊诺雪的眼神变得清澈,不再迷茫,因为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了「事实」。

是啊,我是属于自己的。她想起过去,想起那最糟的起点,令人连想死之心都难以抑制的处境。

唯有力量可以改变世界。她想起了自己的竭力奋斗,度过难以数计的艰辛,以及为了成果,接受了各种不公和规则的自己。

只要能撑到最后,我能打破一切。

伊诺雪都想起来了。

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般掠过眼前。那是她曾经的成功,以及她从开始至结束的旅途。那是她的底气,她的信心,也是让她能持续迈步的动力。

就算过程是如此的苦痛穿心。

就算每踏出一步都可能重重摔回起点。

就算顶着庞然压力,一切都有如永恒的卧薪尝胆。

就算如此,但只要她能撑到最后——伊诺雪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改变一切,打破任何所谓的「既定」。

于是此刻,她在心中立约。

她决定不再逃避,也不灰心丧志,不去强拥固化的价值观,以那为由理所当然的原地踏步。

现在——她会接受这一切。

最终她将会登上顶点,改变这个世界。

因为我知道我可以。伊诺雪心想。

此时此刻,当初前往说明会,踏在雪地中的不真实感早已荡然无存。因为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再度迈出了步伐,踏在心中那坚实的道路上。

看来这里就是这次的起点了呢。她心中想着,甚至感到有些悦心,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

「学长。」于是伊诺雪轻声唤道。

蓝御承没有回应,但能看出是在等她说下去。

「我想要你。」

***

【系统:回报主世界167,本机代号7749。已侦测到宿主决心,系统即将启动。】

【系统:待获得一名男性精液,本系统将正式对宿主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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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虽然未能开车,但为非常重要的一章。

女主角的心态、成长与目标是本作品很大的一点。

下章开始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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