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斯岑起床穿戴好下楼时,薄衍早早地就等在餐厅了。
“什幺事?”
“陈德森送了点东西过来,说是上次在云顶赌场闯了祸,这次算给您赔罪。”
周斯岑擡手松了松手腕的金色袖扣,脸上看不出什幺情绪,“你看着处理,别留在宅子里。”
薄衍从十七岁就跟在周越岑身边,行事小心谨慎,也足够干净利落,原本像这样的小事压根不会传到周越岑跟前,可今天就算得了指令,薄衍还是有些犹豫。
他斟酌着开口:“是……是个女人。”
周斯岑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喝着手中的汤,末了才擡起头来看着薄衍。
分明是他坐在椅子上仰视薄衍,凛冽的眼神却偏偏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
见薄衍还是站着不动,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周斯岑终于放下汤勺。
“在哪?我去看看。”
如果不是什幺大事,薄衍绝不会这样犹豫不定。
被周围突然的响动吵醒,管姝舌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想起昨晚试图咬舌被发现之后,陈先生的手下给她强行灌下了迷药还为她带上了口枷。
至于现在在哪里,管姝实在猜不出来,她的眼睛被一根布条遮住,手腕也被束在了身前,身下柔软的触感似是一张毛绒地毯。
管姝低头摘下面上的布条,这才看清自己究竟在以一种多幺羞耻的姿态被关在一个白色铁笼里。
平日里光是在网页广告上多看一眼都觉得羞的情趣内衣明晃晃地穿在自己身上,原本垂直柔顺的黑色长发也被打理成了大波浪卷垂落在肩上。
管姝颈部被绑上了一根打了蝴蝶结的丝带,正如昨晚那个肥头大耳的陈先生所期望的一样,管姝现在像极了一个被包装好的礼物。
颤着手把嘴里的口枷也取下来,金属圆环蹭过舌头上的伤口,刚开始结痂的伤口被重新撕扯开,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落在雪白的毯子上,醒目又刺眼。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管姝被潮水般涌来的恐惧浸没,只觉得窒息又恶心,她下意识地擡头看向门外,惊恐的眼神刚好撞进了周斯岑清冷的双眼。
能进得了这座宅子的人大多都是在周家做事很多年的人,他们跟在周斯岑身后,看到管姝的第一眼,也难掩震惊。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同两年前死于车祸的那位张小姐,眉眼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位右眼角下方多了一颗泪痣。
薄衍悄悄擡头看了一眼周越岑,发现周家这位继承人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管姝看着周斯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视线慢慢被眼泪模糊,她突然看不真切,眼前好像开始浮现出许多小时候的场景,有在福利院被欺负的画面,也有被养父母带回家后过生日的朦胧幻影……
周斯岑在铁笼旁边站定,他缓缓俯下身去,眼神落到管姝小腿上那块已经不太显眼的烫伤。
管姝想伸手去抓周斯岑的衣角却挣脱不了手腕上的束缚,周斯岑看着源源不断从管姝嘴角滴落的鲜血,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让亨特过来,先别让她死了,送到三楼去。”
周斯岑转身出了门,又突然停下脚步,补充说到:“除了人,其他所有的东西全部拿到外面去处理掉。”
亨特医生一小时后到达了周家老宅,管家领着他上了三楼,而周斯岑此时已经出门了。
“下午有一场捐赠活动需要您出席,周氏集团给樊恩州政府捐款三千万美金,州总长也会出席,您需要同他一起合影。”
薄衍坐在副驾向周斯岑汇报行程,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周斯岑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后座,不知道在思考什幺。
车子行驶在闹市,人声鼎沸被隔离在防弹玻璃外,车内安静了许久的氛围被周斯岑出声打破,他沉声问到:“陈德森送来的那个,是什幺底细?”
“布蒙恩特大学的华人留学生,叫管姝,跟她合租的室友叫赵禾,经常出入各类娱乐场所,是个酒托,昨天晚上在酒吧惹了陈德森,后来以喝醉酒让管姝去接她的理由把管姝骗了过去,然后自己跑了,昨晚已经连夜去了凡林莱达州。”
周斯岑不再说话,他突然想起张灵淼出事那天,翻下山崖的越野车和他亲自确认的残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