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听见动静,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与宫人耳语几句,面带忧色:“公主,是住在东院的那位小郎君一时贪玩,从树上摔了下来,听说伤得不轻,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知道主子是怎幺想的——得知她果然买了个俊俏少年回来,公主不喜反忧,显然是生出悔意,不肯认账。
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推公主一把。
到底是花了大笔银子买回来的,便是猫儿狗儿,也不能看着它们自生自灭,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公主踟蹰片刻,点了点头:“我去瞧瞧,你使人往宫里走一趟,请位太医给他看看罢。”
她轻移莲步,走进昌吉所住的院落,看见一位乌发蓝眼的美少年半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颇有些担忧,轻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她脸皮薄,话刚说完,薄红便从粉颊蹿到耳根,不大自在地低头整理裙摆。
这幺近距离看着,昌吉越发觉得她年轻美貌,不太确定地往李嬷嬷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嬷嬷微微点头,整个人好似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乐得找不着北。
既帮他和他娘赎身,又好吃好喝地养着他,所求不过是让他给美人逗个乐子,这有何难?
心里高兴,连带着后腰的伤也不觉得痛了,他扶着小厮爬起,掸去发间的叶片,笑道:“没事没事,是昌吉失礼,请夫人莫要见怪。”
公主如芒在背,听得他这一句,自以为已经尽了地主之谊,急急忙忙地找机会脱身:“既然没有大碍,快些……快些回房歇息罢,太医稍后就到,我先……”
“嘶——”昌吉见她有想跑的意思,挑了挑眉,做出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方才还不觉得痛,这会儿竟忽然疼起来了……啊……哎呦……哎呦喂……”
“快,快扶昌公子进去躺着!”李嬷嬷结结实实堵住公主去路,推着她往里走,“公主也进去瞧瞧,可别摔出个什幺好歹。”
公主又窘又羞,见昌吉一进门就开始宽衣解带,雪白的中衣褪去,蜜色肌肤上有肌肉若隐若现,线条流畅,身姿优美,又有一道明显的红痕自后腰一路蔓延到裤腰带里面,粉脸烧得滚烫,忙不迭扭过头,死死盯着糊满白纸的窗户。
昌吉换了件干净中衣,也不系衣带,懒懒散散地趴在美人身边的矮榻上,一边呼痛,一边心猿意马地打量着她的绮颜玉貌。
李嬷嬷说得很清楚,买他过来,是让他服侍夫人的,她既已嫁了人,也打算养面首,怎幺这会子倒羞成这副模样?
若是教外人看见,还以为她才是被买来的那一个,而他是什幺欺男霸女的登徒子呢。
不多时,太医急匆匆赶了过来。
诊脉开方的间隙,李嬷嬷悄悄往昌吉袖子里塞了个沉甸甸的金元宝,以眼神鼓励他再接再厉。
便是没银子,昌吉心里也是千肯万肯,这会儿收了黄白之物,自然更加殷勤,牵着公主的袖子央她给自己抹药油。
公主羞得快要哭出声,拼命向李嬷嬷递眼神,示意她为自己解围,见嬷嬷视而不见,宫女们又被支了出去,只能抖着手,将红彤彤的药油倒在白嫩的手心。
她轻触少年后腰的时候,李嬷嬷悄无声息地退下,耳听得昌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低呼,声音悦耳动听,也不知怎幺的,一颗芳心跳得飞快。
好不容易上完药,昌吉竟越矩地紧攥住她油汪汪的手,塞给她一把弹弓,笑道:“一个小玩意儿,不值什幺钱,夫人若是喜欢,改日教你打麻雀。”
公主吓得险些尖叫出声,提着裙子落荒而逃。
打这日起,在李嬷嬷的默许之下,昌吉逐渐扩大活动范围。
他三不五时往公主院子里跑,教她使弹弓,带她骑马,还给她讲许多鬼怪故事。
公主的眼睛一天比一天亮,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对着李嬷嬷,她总说昌吉“轻浮孟浪”,夜深人静时,却忍不住拿出那把弹弓,放在手里反复摩挲,嘴角微微上翘。
日子久了,驸马听到些许风声。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是他的自由,公主公然养面首,却是将他的脸面扔在脚下踩,令人忍无可忍。
驸马气冲冲闯进来,屏退左右,言辞凌厉,骂公主“不贞不净、水性杨花、辱没皇家名声”。
公主被他骂得直哭,一整条帕子被泪水湿透,不住摇头:“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驸马了解她的性子,见她又急又怕,神情不似做伪,也就猜出她还未和野男人做出什幺丑事。
他略消了消气,想起已经许久没有碰她,心下有些意动,道:“既然公主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吧。”
公主美则美矣,床上太死板了些,没有那些青楼出身的姑娘放得开。
借这个机会教教她规矩,也算夫妻间的情趣。
迎着公主困惑不解的目光,他卸下玉腰带,向她走去。
恰在这时,昌吉提着只新捉的小白兔兴冲冲地过来献宝。
李嬷嬷将他拦在屋外,神思不属,表情难看:“昌公子,夫人这里有客,还请回罢。”
“这幺晚了,哪来的客人?”昌吉有些不信,踮起脚向里屋张望,只见红烛闪烁,薄纱飘动。
李嬷嬷唉声叹气,见少年满脸热忱,狠狠心将话挑明:“家主留宿,夫人明早才有空见你。”
昌吉犹如五雷轰顶,杵在那里好半晌回不过神。
也对,他怎幺忘了,她原是嫁了人,有正经夫君的。
他不过是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罢了。
和手里提着的傻兔子没什幺不同。
昌吉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忽听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